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恋上最好的你 作者:花纯微凉 文案: 在时间的旷野里,不必是最好的时光,不必是最璀璨的年华,只是刚刚好遇见,那个最好的你。在悠悠的岁月中,一起度过千难万险,一起走遍万水千山,只因刚刚好恋上,那个最好的你。 内容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湮,季云深 ┃ 配角:肖戚皓,秦如岚,陆行 ┃ 其它: ==================   ☆、他要结婚了   裴凐颤颤巍巍地翻开了那张红色的柬帖,上面出现了这辈子他最熟悉的字迹,写着他印在心底的名字,“新郎:肖戚皓,新娘:秦如岚,谨订于公元2015年10月2日中午12点(星期五)在云泉大酒店举行结婚典礼,恭请光临。”裴凐用手指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拂过肖戚皓和他的名字,他总幻想着,他们俩的名字能出现在同一张请柬上,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林辛看着裴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修长的手指,节骨分明,称着这红色的请柬却白的似乎有点透明,本来只是想给裴经理一个惊喜,这半个月,肖总不在,裴经理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每天也只休息两三个小时,再坚强的人也扛不住了。肖总结婚的请柬刚到手里,林辛就兴匆匆地跑过来,拿给裴凐,想着裴经理跟肖总关系一直这么好,看到这个好消息,裴经理肯定能稍微松一口气了。   “林辛,去给我倒杯咖啡,不要加糖。”裴凐感觉自己的脸色可能很差,怕吓到了林辛,靠着椅背,缓了缓气息。林辛倒了杯温开水过来,“裴经理,你还是先喝口温水吧,你中午又没吃饭,喝咖啡对胃不好。”裴凐半眯着眼睛,瞅了一眼林辛,“拿过来吧。今天早点下班。”接过那杯温热的水,裴凐起身,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夜幕即将降临的城市,万家灯火,肖戚皓都不愿意为他留一盏,他的灯会在何处呢,想到此刻,顿时生了几分意兴阑珊。林辛看着窗前屹立的身影,之前还一直跟姚瑶说,你看裴经理那天生小受的样,手指比自己的还细长,皮肤比自己的白,就连脸都比自己的还小,你说妹纸们该如何活下去。真正做他助理的时候,觉得裴凐很好,像大哥哥的那种好,人温柔,有耐心,不发脾气,安排事情特别仔细,做错了也就三言两语地让你检讨一下,然后让你尝试自己去解决问题。但,他的好,似乎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特别是对于肖总,是无条件的好。公司里都说,裴凐和肖总是发小,关系好是应该的。与裴凐相处久了,林辛觉得他是一个任何人都走不进他心里的人,就如同此刻的他,站在窗前,一个人,孤寂的,似乎要消失在这个世界。林辛叹了口气,转过身走了,她依然庆幸她是裴凐的助理,跟着裴凐,很好。   裴凐听见身后的关门声,拿了钥匙,下楼。他开着车停在他与肖戚皓经常碰面的海滩公园,以前他们俩最喜欢在这片海滩,找一个僻静的角落,躺着,聊以前的往事,聊工作的进展,而此时此刻,肖戚皓不可能再来了。裴凐有些心灰意冷,打开手机,翻了一圈联系人,却不知道该联系谁。在这个世界,他认识的人本就屈指可数,能交心的似乎只有肖戚皓。亲人呢,如果那躺在病床上纹丝不动的也算的话,他还有个可爱的妹妹,叫裴可。10岁的裴可在那场车祸里是唯一的幸存者,却如同一个瓷娃娃一样,再也没能叫他一声哥哥。那时候,13岁的裴凐跟着14岁的肖戚皓一同去B市看望肖奶奶,才幸免于难,也从那一刻起,裴凐对于肖戚皓除了是发小,又多了一种救命之情。   他认识肖戚皓有多久了,从5岁知文识数开始,已有20年了,生命里大多数的时光肖戚皓都有参与,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矫情,他的窘迫,只有肖戚皓知道,只有他懂,所以肖戚皓怎么会不懂他爱他呢,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有多爱他呢。肖戚皓,你只不过是不愿意拆穿他,拆穿他那低在尘土里的爱情罢了,否则怎么会在每次他想要表白的时候,肖戚皓就故意岔开话题,说各种他们是好兄弟的话来着。裴凐,你又何苦呢,得不到爱情,连朋友都不要了吗?   裴凐有些痛苦地用双手捂着脸颊,眼泪从指缝间划过,远处的一个巨浪拍过来,瞬间淋湿了裴凐,他似乎丝毫都不在乎,如同一个入定的老僧,一动不动的,坐着。季云深坐在车里,看着那小小的背影,有些坐不住了,肖戚皓明天要结婚,裴凐很痛苦,需要发泄也很正常,他愿意等,他知道能给裴凐幸福的只有自己,肖戚皓那个直男,家里的压力,公司的舆论,他只会把裴凐当自己的左右手,哪怕知道裴凐喜欢自己,他不可能有半分的回应,却也不可能让他离开自己,离开自己的公司。所以,季云深需要的是等待,12年都过来了,他不差这一两天,但,他决不允许裴凐做贱自己。季云深看着海浪把裴凐全身都打湿了,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却依然不动,心里直冒火气,为了个肖戚皓值得吗?不管你了,裴凐,你是我的,你的身体也是我的,我不能坐视不管。季云深迅速地下了车,看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影子,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消瘦,心里酸涩不已。   “裴凐,裴凐,你没事吧?”季云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裴凐已经湿透了的身上,紧紧地搂着裴凐的肩,焦急问道。“戚皓?是你吗?是你来吗?你没有,没有。。。”裴凐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手指紧紧地拽着季云深的衣角,急切地问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下去。“裴凐,裴凐,你怎么了?”季云深借着远处的车灯,依稀看着裴凐的脸色有点不对劲,连忙用手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上面还残留着冰凉的液体,不知道是泪滴还是海水,“好烫,估计是发烧了。”季云深立刻给他的家庭医生陆行打了个电话,让他来一趟自己的公寓,然后横抱着裴凐,朝自己的车走去。裴凐似乎对现在自己所处的姿势有些烦躁,别扭地动来动去,最后靠在季云深心跳的位置,满意地昏睡过去。季云深看了一眼怀里的裴凐,恨不得立马把他拆骨入腹了。算了,自己好歹是个君子,看在他还是个病人的份上,以后再慢慢算。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天使们护士节快乐!   ☆、他就是你的小东西   季云深抱着已经烧的神智不清的裴凐上了车,而后疾驰而去。刚到公寓的门口,看到了陆行有些疲惫地窝在他家的大门口,心里有些愧疚,“陆行,真是抱歉,刚下飞机就把你拽回来了。赶紧帮我开门,他正发着高烧呢。”季云深抱着裴凐不方便,示意陆行从口袋里拿钥匙。陆行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满地努努嘴,“你就是这么对待跟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的,时差都还没倒过来,就给你做苦力。”而后瞪大了眼睛望着季云深怀里的人,“季云深!这是谁?难道是你一直念叨的小东西?”“快点开门,进门再说。”季云深说着朝着陆行踹了一脚。“季云深!!!”陆行咆哮着开门进了房间。   “你快回答刚刚我问的问题。他看起来好小哦,该不会未成年吧!?”陆行看着蜷缩在沙发上那小小的一只,弱弱地问了一句。“你赶紧给他看看。”季云深从房间里拿出一条毛毯,盖在裴凐的身上,温柔地抚开他额前已经湿答答的头发,软软的,衬着他那张苍白的小脸,果然是他的小东西。季云深用干净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脸和脖子。   陆行已经从刚才的惺忪睡意中清醒了,也知道这位就是季云深念念不忘,得不到,也舍不了的人,多年劝说云深早点放弃,季云深却说,别急,他可以等。陆行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这位好兄弟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陆行给裴凐量了量体温,“39度5,我先给他吃点退烧药,待会你用毛巾蘸湿酒精,自上而下地沿着上臂外侧擦至手背,从脖子这块擦到后背,擦完之后给他按按摩,促进血液循环。最好是能够让他出一身汗。我先回去了,好好照顾他,只要体温不再上升就没事了。”陆行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季云深的肩膀,“云深,好好把握机会哦,嘿嘿。”   季云深果断地把陆行赶了出去,“到家发个短信。”关了门,季云深知道裴凐有心里洁癖,不愿意触碰他人的东西,从不穿别人穿过一次的衣物,还倔强地认床,这致命的嗜好让裴凐除了呆A市,基本上不去任何地方,当然肖戚皓也知道他的癖好,所以从来不让他出差。他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未开包装的内裤和一件从未穿过的白衬衣,相比季云深这187的身高,这件白衬衫给裴凐这180的个子来穿,绰绰有余。   看着安安静静窝在沙发里的裴凐,季云深吸了一口气,解了好一会才让手指不抖,解开了第一颗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季云深一边帮裴凐脱衬衫,一边痴恋地看着这具自己“垂涎已久”的身体,近乎完美,皙白的肤色没有一点瑕疵,它的细腻不同于女孩子绸缎般的柔软,也不同于平常男子的糙感,而是一种紧绷弹性的质感,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而此刻的季云深已然没有观赏的心思了,当他的指尖触碰到裴凐那滚烫的皮肤,和听到他若有若无的呢喃时,季云深知道裴凐烧的更厉害了。他快速地给帮他更换了干净的内裤,按照陆行教的方法用酒精帮裴凐擦拭全身。然后迅速地给他套上了刚刚准备的白衬衫,白衬衫刚刚没过大腿根部,裴凐那双笔直白净的长腿赤裸裸地呈现在季云深面前,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季云深有点赌气般地用毯子把裴凐裹成一个粽子,把他抱到了客房。“裴凐,从今天起,我要让你看见我的世界。”季云深坐在床头,用手细细地拂开裴凐如罥烟般紧锁的眉头,在他的额头轻轻地落了一个吻,天知道他有多么想给他来个法式热吻,却又怕裴凐用冷冻般地眼神看着自己,讨厌自己。   这个夜晚,中途裴凐又发了一次热,急的季云深不敢深睡,定了每隔半个小时提醒的闹钟,直到裴凐烧已经完全退了,季云深第一次这般地照顾一个病人,自己也累的厉害,一下子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裴凐人不在了,心跳都慢了半拍。   “裴凐!裴凐!”季云深急急忙忙地跑出客房,发现裴凐正穿着昨晚的衬衫,傻傻地站在阳台,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才回过头来,说,“昨晚谢谢你的照顾,你是季总?”其实裴凐虽然烧的神智不清,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照顾自己,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吃了一惊。偶尔瞟到客厅桌上的季氏集团企业策划书,才意识到可能是季氏的董事长季云深救了自己,可他的记忆里真的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么一号牛逼的人物。“那个,你怎么知道我叫裴凐?”   季云深还停留在刚刚出来,看见活生生的裴凐穿着自己的白衬衫,好吧,还是自己买的,站在自己的家里,就有一种抑制不了的冲动从心底渗出,他略微掩饰自己的欲望,从衣柜里拿出昨晚洗好的裴凐的衣物,递给裴凐,“豪森集团的裴凐裴经理,在业界也是一号人物,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裴凐看着自己的衣服,从里到外的,突然意识到昨晚面前的这位可是把自己全身都看光光了,顿时一股可见的红色从耳根蔓延开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听到季云深在说什么。   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突然脸红了,似乎在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季云深恨不得立马此刻把他扑倒了,再一诉衷情,可惜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但是调戏一下自己的小东西也算是捞点福利。“裴经理,在想什么呢?烧还没退吗?身体还没好的话,我可以举手代劳一下,反正昨晚也做过了,轻车熟路。”说完,季云深轻笑一声,如同一缕秋波,瞬间颤动了裴凐的心,“没有没有,已经全好了,谢谢你昨晚照顾我,我自己可以的。”说完,裴凐就拿着衣服冲进洗漱间了,内心却在犯嘀咕,传说中的季云深是一个冷冰冰的面瘫,在男女情事方面就是一个和尚,否则以他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取悦于他,却一直孑然一身,据说是他那阎王般的性子,让男男女女都望其项背,见其绕道。可今天看来传言不可信。      ☆、陪你参加婚礼   裴凐从洗手间穿好衣服出来之后,心里默默地为季云深点了个赞,他喜欢衣服上散发着淡淡的柠檬味,让自己的脑袋随时保持清醒,不要一时脑热,而做出不符合自己风格的举动。裴凐抬头看见坐在沙发上专注着办公的季云深的侧脸,俊朗的轮廓,在清晨淡然的光缕下格外清晰而迷人,浓密且长的睫毛,深思时蹙着的眉头,紧抿的嘴唇,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而后似乎又想到什么嘴角扬着浅浅的笑意,仿佛什么都运筹帷幄的样子。裴凐有些发愣,脑海里只浮现出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传言中的翩翩贵公子该是季云深这个样吧。   “裴经理,好了吗?”季云深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抬头看见裴凐正盯着自己,心里头有些疑惑,但又怕把他的人儿吓走了。   “嗯,昨晚麻烦季总了,但是我现在有事,急着要走,改天请你吃饭,聊表谢意。”裴凐心里暗骂自己的失态,想起今天是肖戚皓的婚礼,自己又不得不去参加,心里面又有些难过和说不出来的酸楚。   季云深瞥到裴凐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和无助,眼神不禁暗了暗,他的人又在为别的男人潸然失魂了,心里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自己等了那么久,不可能在此时此刻而前功尽弃。“是肖总的婚礼吧,我前两天也收到他的请柬了。据说肖总跟裴经理是非常要好的发小,裴经理也是陪着肖总打江山,没有裴经理,豪森恐怕发展的也没有这么快速吧。”季云深心里的小九九让他恨不得让裴凐快点清醒过来,却又怕裴凐会受不了,整个人的精神崩溃,那也就不是他的裴凐了。   “没有我,戚皓也能把豪森做的很好的。”裴凐似乎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自动地忽略了季云深给他的暗示,“我并没有帮戚皓很多,戚皓他有这样的能力。”   这话听在季云深的耳朵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了,就好像他的眼里除了肖戚皓,就再也看不见他人的优点了,也看不见自己的优点了。季云深从来都知道,在裴凐的眼里,肖戚皓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肖戚皓也非常地器重裴凐,对裴凐非常的好,如果是输给了肖戚皓,季云深服气,可他输给了初始的时间,输给了相处的时光,输给了相知的美好。在他回国的那天,两年前裴凐的生日的那天,季云深想要放弃这段永无结果的暗恋的时候,他看见裴凐一个人失落地淋着雨回来,而肖戚皓没有送他回来,季云深才意识到,12年前自己的选择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如果自己当年没有放弃,结果会如何。于是季云深调查了裴凐所有的生活状态,季云深狠狠地骂自己的无能和懦弱。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回国,一直都以为他会幸福,可他没有。   别着急,季云深对着自己说。“裴经理,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一起参加肖总的婚礼吧。我已经让我的助理买了早点上来,先吃点东西再走吧,时间来得及。”   裴凐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没吃东西,这会的确也有点饿了,自己的胃本就不好,待会去婚礼少不得就是得喝酒吧,裴凐没有反对,只是眉头锁得更紧了。   季云深看着裴凐皱着眉,下意识地用手抚了抚,倒是把裴凐吓了一跳。“别皱眉,都不好看了。”季云深下意识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裴凐心里一阵焦躁与纳闷,为什么季云深会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自己心里面也会不由自主地愿意相信他,这是除了肖戚皓之外,第一个给他这种感觉的人。   很快,季云深的助理林轩把早餐带上来了,有小米粥,水晶饺,灌汤包。林轩把刚买的牛奶,热好之后,放在餐桌上,“裴经理,早餐准备好了,请用餐。”然后很淡然地去了季云深的书房。裴凐发现林轩似乎对自己的出现毫不陌生,准备的早餐也都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来。越想脑袋越大,也许都是季云深喜欢吃的也说不定,先尝尝看,按照自己这么挑食的习性,讲不定不合自己的胃口也说不定。裴凐抿了一口小米粥,味道还好,炖得烂烂的,稀稠适中,又夹起一个水晶饺,咬了一角,像他这种肠胃不好的,本不应该多食用像水晶饺这种难以消化的东西,可自己忍不住想吃,不为其他,只为那段戚皓陪他同吃同住的时光,那时候的肖戚皓酷爱吃水晶饺,透明的米皮包裹着缠缠绵绵的粉丝,那时候肖戚皓说,他就喜欢水晶饺的通透,一眼就看出了内在,就像裴凐一样,那时肖戚皓看他的眼神,钦羡里带着暗暗的赞赏。裴凐不得不骂自己的蠢,那时候的肖戚皓就是单纯的赞赏,自己却一步一步作茧自缚。想到这里,裴凐有些吃不下去了,仿佛这些水晶饺就是一些蛊毒,不断蚕食自己的理智。   季云深简单地交代了林轩公司的一些事情,以及相关会谈的推后,今天他要预留出充分的时间来陪裴凐。林轩偷偷地看了一眼裴凐,原来传说中季总心尖上的人就是他呀。“季总,我就先走了。”林轩看到季云深警告的眼神,拿着文件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怎么了,水晶饺不合裴经理的胃口吗?”季云深看裴凐只吃了一小口就没吃了,难道失恋连口味都变了吗,那自己就太失策了。“挺好的,就是吃饱了,有点吃不下了。”裴凐抬头看了眼季云深,只见他慢条斯理地从热面包机里拿出三片全麦吐司,又顺手倒了两杯热牛奶,转过身,看裴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里带着疑问,“我在国外生活惯了,还不怎么习惯国内的饮食。裴经理也喝点热牛奶。”接过季云深递过来的牛奶,裴凐冰冷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季云深的温度。季云深立马抓住了裴凐的双手,让他捧着热牛奶,“手怎么这么冷,吃了早餐还这么冷。”“多谢季总的关心,我已经习惯了。”裴凐显然被季云深的动作有些吓到了,连忙把手抽出来。“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季云深听见裴凐漫不经心的语气,心里泛着不可抑制的怒气。“这是我自己的事,与季总何干?”裴凐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在思考着季云深似乎对自己特别的了解,难道是想要跟豪森合作,所以提前调查过自己,但是季氏的产业链里主要涉及房产、酒店和服务行业,豪森专攻的是网络技术,按理说也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项目。季云深心里开始各种冒酸水,暗暗地给自己今天下了一个目标,一定要让小东西先对他放下戒心。“裴经理这样不好好爱惜自己,肖总难道也不关心一下自己的下属吗?”“豪森的事情就不劳季总费心了。多谢季总的早餐,很好吃。”裴凐抿了一口牛奶,拿起落地衣架上的外套,准备起身离开。“好。等我两分钟,我送你。”季云深连忙把桌上的早餐撤了,稍稍收拾了一下,还抽空抬头给了裴凐一个大大的带着歉意的笑容,本要拒绝的裴凐一句话都说不出,这样的场景跟他心目中的家的印象刚好契合,他无法拒绝。   收拾完之后,两个人一言不发地下楼,季云深的车停在最角落里,似乎刚刚才洗过,锃亮的黑色车身,偌大的大众标志,裴凐心里刚要嗤之以鼻地感叹季云深的抠门和品味差,却不小心瞟到phaeton的英文字母,顿时觉得自己太没常识了,以季云深一贯的低调作风,买一辆很骚包的跑车为座驾倒是例外了。季云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心情舒畅地示意裴凐入座。裴凐在一旁很是纳闷,季云深这副模样明显的,是认识自己很久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却毫无印象呢。“别多想,我只是想让裴经理记住我,下次有合作项目的时候,优先考虑一下季氏。”季云深瞥一眼裴凐的神态,就知道他又开始多想了,连忙抛出一个最可能的理由。裴凐看了一眼,刚刚坐上驾驶座的季云深,幽幽地说了一句,“豪森似乎跟季氏经营的项目差之千里呀。”“现在是,以后可能不是哦。”季云深一把拉过副驾驶的安全带,啪嗒给扣上了,倒是把裴凐又给吓了一跳,季云深肿么都不按照常理出牌。      ☆、你的酒分我一半   裴凐前一刻还心有余悸,后一刻却因为昨天的后遗症还在,放心的睡了过去,季云深有些感叹裴凐是因为内心潜意识的无防备心,还是已经开始对自己产生信任了,不管如何,都是好的开始,于是季云深载着甜睡中的他,绕着环线转了一圈,眼见裴凐要幽幽转醒了,才慢慢开回云泉大酒店。裴凐刚睡醒有些迷迷糊糊的,自己怎么睡了一觉,就过了两个半小时,而季云深居然才刚刚到酒店,他住的地方的是有多偏僻呀。   林轩快速地从大厅门口跑到车前,本惯性地想给季云深开门,结果看见自己的老大出来,瞬间明白了季云深的意思,连忙给裴凐打开了车门,“裴经理,肖总的婚礼在18楼,您请!”裴凐想起来这是哪个奇葩的酒店了,就是旁边那个姓季的,好好的酒店,硬是要把带8字的楼层单独分离出来,作为会客厅或者是单独的总统套房,美其名曰,吉利且能满足顾客的需求,更有甚者还有个奇葩的传闻。   林轩示意酒店的门童,把季云深的车停放在总裁习惯停放的地方。自己在前面做指引,然后简单扼要地介绍了一下云泉大酒店的服务。“听说,云泉有个不成文的传闻,千金白银也住不了云泉的第五十楼,是吗?”裴凐冷冷地插了一句。“呃。”林轩心里无比清楚地这里头的原因,却不能说,只能像旁边的“罪魁祸首”求救。“是的,裴经理想去吗?”季云深仿佛没有看见林轩向自己的求救,深深地看了一眼裴凐,说到。裴凐没有回答,因为季云深的眼神太过于深沉,让自己没办法拒绝,却也无法答应。   季云深没有再说任何的话语,林轩知道自己的老佛爷此刻心情有些不爽,也不愿意多说,三人直接去了18楼。电梯打开的瞬间,裴凐看见了铺天盖地的热闹与喜庆,季云深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裴凐的表情,纠结,痛苦,失落,到最后的抿嘴苦笑,季云深使了个眼色给林轩,林轩立即灰溜溜地离开了。“肖总的大喜之日,裴经理难道不开心吗?”裴凐似乎没有听见季云深在说什么,直直的朝着最喧闹的人群走过去,季云深明白此时此刻的裴凐已经听不见也听不进任何的话语了,只能默默地站在他的左边,陪着他。   此刻裴凐的眼里只有新娘旁边的肖戚皓,依然是一副谈笑风生,风流俊逸的样子,高兴起来的时候两边的脸颊会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让人无法忽视它和它主人的存在。与平时的慵懒不同,今天的肖戚皓显得格外的精神与俊朗,而旁边的秦如岚似乎也从2年前秦骁的去世中走了出来,整个人都多了几分鲜活的气氛,柔弱的气质中活跃着几分可爱俏皮,倒有些一个刚满20岁小姑娘的青春活力了。裴凐有种深深的无力和挫败感,几乎有些拔不动步子了。   肖戚皓似乎有些感应到氛围的变动,抬头看见了裴凐,和季云深,欣喜万分。秦如岚也看见了裴凐,便亲昵的撞了一下肖戚皓,然后挽着肖戚皓说,“裴凐哥哥来了,肖哥哥我们过去吧。”肖戚皓点点头,而后二人朝着裴凐和季云深走来。   “我们还以为你不过来了,林辛跟我说公司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你能提前过来,我真的很开心。”肖戚皓略带歉意的说。“是呀,肖哥哥刚刚还念叨了半天,你能来真好。”秦如岚真诚地说。季云深瞟了一眼秦如岚,秦骁居然能把女儿保护得这么单纯,也算这辈子没有白活了。裴凐微微点点头,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季云深皱了皱眉头,立马接过话头了,“肖总你好,我是季云深,跟裴凐一起过来的,来沾沾喜庆,祝福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你真是的季氏的总裁吗?看起来不像那个传说中的大冰块呀。”秦如岚心直口快地说。“季总,你好,如岚平素就是这样的口无遮拦,请不要介意。你能赏脸来参加我和如岚的婚礼,是我们的荣幸。”肖戚皓笑着说,心里却在嘀咕,裴凐怎么会跟季云深在一起,季氏跟豪森也没什么项目可谈的。“肖总,我看你们也很忙,我跟裴凐就不打扰了。”季云深简单地道了个别,拖着裴凐坐在靠角落的位置去了。“裴凐哥哥没事吧,感觉他气色不好。”秦如岚看着后面鱼贯而入的宾客,有些头疼,又有些担心裴凐,继而问道。“没事,季云深会照顾好他的。”虽然不知道季云深是怎么认识裴凐的,但感觉他对裴凐没有恶意。   “裴凐,你到底怎么了?”季云深有些焦躁的问,“你真的就那么喜欢肖戚皓,喜欢到到无法自拔,喜欢到要死要活吗?”裴凐瞪大他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季云深,仿佛他是一个怪物,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能直抵自己的心底。“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每个眼神,每个肢体语言都传递着一种绝望。是不是肖戚皓结婚了,你就不活了!”季云深一字一句地质问裴凐,裴凐仿佛没有听见季云深的质问,眼神突然放空,眼底氤氲,闪过一抹刺痛。季云深沿着裴凐的视线,望过去,只听见肖戚皓笑意盎然的正在跟秦如岚交换结婚戒指,互宣誓言。季云深顿时不知道是该骂肖戚皓的情商低,还是说裴凐的演技太好,肖戚皓才会毫无觉察。也许自己足够幸运,还有机会收服旁边这个带刺的小东西。   之后,裴凐一言不发,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也不管自己倒的是酒还是什么。季云深切身地感受到裴凐散发着自暴自弃的气息,似乎他的小世界已经彻底崩坍,找寻不到出口。眼见裴凐越喝越厉害,季云深挪到他身边,扶着裴凐的双肩,问道,“裴凐,裴凐,你喝多了!”裴凐抬起头,瞥了一眼季云深,挑了一下眉,透亮的眸子里倒映着季云深的影子,没有说话,接着喝。“裴凐,你之前答应过我的,每次喝酒分我一半。”听到这句话,裴凐顿时有些迷茫,用力地想了想,终究没有想起来,“那就分你一半吧。”说完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季云深的怀里。季云深心里现在是五味杂陈,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裴凐,你是不是早就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没记得过。罢了,谁让自己爱上了你。季云深看着那对新人还在忙着寒暄应酬,一个公主抱横抱着裴凐悄悄地离开了宴会。      ☆、传说中的五十楼   季云深离开宴会,就碰到在外一直等候的林轩。   “季总,这么快就出来了。裴经理这是喝醉了?”   “你是眼瞎吗?明知故问,赶紧给我按电梯去!”季云深给了林轩一记白眼。颠了颠裴湮,感觉这骨架硌得他手疼,以后要好好给他补补。   “季总,是坐直达五十的专用梯?”林轩弱弱地瞥了一眼旁边低气压的自己的boss。   “你说嘞?嗯?”   林轩快速地拿出vip卡,刷了专用电梯,心里有些激动,自己也是平生第一次坐这部电梯,第一次去五十楼,没想到有生之年可以去一次,在为自己boss高兴的同时,也为自己庆幸。   其实抵达五十楼的时候,并没有林轩想象中的那么奢华,不是金碧辉煌,白玉为墙金玉满地的那种奢华,反而是一种极致恬静与悠闲的感觉,这怎么都不是自己boss的风格。Boss平时的确很低调,但也不是田园风格系列的追崇者。这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看来是身边这一位的品味了。在楚州这么繁华的都市,在这览尽万家灯火的地方,谁都想不到有这么一处室外桃园吧。   “云少爷您来了。”陶妈看见有人上来,料想是季云深来了。“这两位是?”   “林轩,这位是陶妈,我也是陶妈一手带大的,你知道的。”   “陶妈,您好,我是林轩,季总的助理。之前我听季总提起过您的。”   “陶妈,这是裴裴,他喝醉了,我带他上来休息。”   其实在陶妈看见季云深抱着裴湮上来的时候,陶妈就瞬间知道了这位是谁了,否则,谁能近得了季云深的身。“云少爷,您随我来,这里的被褥,物什我都是天天亲自打扫的。”   “陶妈,您不用亲自打扫,我不是给您安排人了吗?”瞅了一眼裴湮,季云深略微送了口气。而此刻窝在他怀里的裴湮挪了挪,找了一块更靠近他心脏的位置贴了过去,季云深身体顿时变得僵硬了,但面上的阴翳顿时消散了,裴裴,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你的心底潜意识还是信任我的。   “云少爷,我平时也没什么事,纯粹就当做活动一下筋骨,要不然闷得慌。云少爷,到了,一切都是按照少爷吩咐的布置的。云少爷,您也是第一次上来的吧。”陶妈麻利地从鞋柜里拿出三双拖鞋。   “陶妈,还得麻烦您再清理一下地板了。”说完,就直接往最里头的房间去了。   “林助理,你换好鞋子,赶紧跟过去。我去厨房烧点开水。”陶妈边说边去客厅拉开了半边窗帘,让阳光透进来,整个房间都顿时亮了起来。   林轩一路跟来,一言未发,季boss所做的一切太让他震惊了,他一直都知道他在等一个人,而且为了那个人做了很多很多不能理解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夸张到这个地步。房间的构造不大,128平米,却极具意义,据说那位的生日就是12月初八。玄柚木铺地,单调的白墙,玄关左侧凹进去的一个是米色鞋柜,鞋柜放着上面是最简单的绿萝。过了鞋柜,左边是洗漱间,右边进入就是客厅。客厅不大,也更加简单,只有玻璃茶几和咖啡色沙发。浅色鎏金窗帘外面是一个碧蓝的游泳池,而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直直地晒在沙发上,懒懒的。林轩急急地跟着季云深进入了卧室,只见季云深视若珍宝地把裴湮放在床上,然后帮他脱鞋子。   这卧室也是没谁了,看来,季boss把所有的空间都放在卧室了,从进门的右侧开始是一整墙的书籍,有密集恐惧症的人都要看晕过去,季boss这嗜好是不知道是随了谁,最里侧放着两个褐色懒人沙发,橘色的灯光配着蓝紫色窗帘竟然有家的感觉。最左侧放着白色推拉门实木质移门衣柜,而自己的Boss正坐在卧室最中间的位置,一张2米2的米白色欧式风大床,最不能让人忽视的是,床头柜上瓷瓶中那一大束玫瑰,白的,红的,粉的,黄的,蓝的,煞是闪花了眼。   “林轩,去一块热毛巾过来,我要给他擦擦身。记得让陶妈泡杯蜂蜜水进来,你出去的时候,关门小声点。”季云深轻声细语地叮嘱林轩。林轩心底说,这辈子boss还是第一次这么温柔地跟自己说话呢,看来今天boss是要把所有的例都要破一遍了,自己要去嘱咐自己的妹妹更加关注裴湮了,没想到裴湮在boss心中的位置这么高大上。   林轩把热毛巾拿过来之后,就蹑手蹑脚地出去请教陶妈去了。季云深小心翼翼地给裴湮擦拭着额头,脸颊,手臂,然后一边又一边地摸着裴湮的小爪子,心里默默地说,裴裴,这是最后一次我容忍你为了肖戚皓喝醉,下次再看见你喝醉,不要怪我把你吃干抹净,我们拉钩,我默认同意了。季云深低着头亲了亲刚刚跟自己拉钩的手指。   “云少爷,蜂蜜水已经备好了,可以送进来吗?”   “陶妈,您进来吧。”   陶妈端着两杯蜂蜜水进来,“云少爷,我见您也喝了一点酒,也给您备了一杯。这就是裴少爷?比以前长高了,也瘦了好多。”   “恩,裴可也一直还没有醒过来呢。”   “也是一双可怜人呢。”陶妈怜爱地感叹,“云少爷,季老爷那边同意了吗?”   “陶妈,我敢光明正大地带他过来,就是光明正大地让我爸知道,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季云深无比肯定的回答。   “恩,陶妈知道了。”说完,陶妈就转身出去了。   季云深略略地拖着裴湮的后背,在裴湮耳边轻轻地说,“裴裴,裴裴,张张口,尝尝段爷爷家的蜂蜜。”说完,拿了一杯蜂蜜,自己试了下水温后,放在裴湮的唇边,“来,喝一口。”裴湮似乎听懂了季云深在说什么,微微张口,就着季云深的手,喝了大半杯蜂蜜水。季云深默默地为自己点个赞,相比于昨天,今天还是进步了一点点嘛。   而那边,林轩一边欣赏这五十楼的园林风,一边听陶妈讲解注意事项。   “这个院子,云少爷差不多折腾了一年,自己却从来没有来过,只是把成果图发给他看过。我不在的日子,房间打扫比较简单,客厅和洗漱间例行打扫就可以了,卧室可以一个星期打扫一次,书籍不要乱动,都是云少爷按照一定的编码排好序的。泳池要天天检查并清理。然后就是这个小园子了。”   “看见最角落的那两株银杏树没,秋天落叶,千万不要把银杏叶扫没了。这一弯水跟泳池的水源头是一个,排水系统也是一个,每个月定期检修两次,云少爷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所以把麻烦掐在源头。那片玫瑰花圃,是最近才从云少爷老宅那边挪过来的,都是少爷亲手种植的,不过,既然少爷住进来了,以后也轮不到你们打理了。凉亭和长廊的修葺都是定期有人打理。你需要做的就是保持整个园子的干净整洁就可以了。”   林轩听着脑袋都有点大,其实他的顾虑都是多余的,因为这些事都让裴湮做了,二季云深不舍得裴湮,又陪着裴湮做了,哪里轮得到林轩插一手进来。不过,能让季boss不那么冷冰冰的,瘆死人就可以了。   正想着,林轩就看见季boss出来了,“林轩,你现在去公司把下午需要的文件带过来。把电脑也带过来。”   “好的,季总”。   “陶妈,这是老宅的钥匙,云泉这边没有厨房。陶妈就在老宅那边做几样裴裴喜欢吃的菜色带过来吧。”陶妈见季云深的神色没有刚开始那么蹙眉不展,心里有了几分安慰,允诺着,就跟着林轩一起走了。   季云深深深地望了一眼天空,10月的秋天,还不算凉,这样的天气,刚刚好,他和裴湮的爱情是不是也刚刚好可以开始了呢。      ☆、相知未晚恨不识   裴湮还昏睡着,挺安稳,季云深没有拉开窗帘,熟稔地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昆仑》,书页有明显的折痕和翻阅很久的痕迹。摩挲着这本书,季云深脑海里就浮现了, 2005年夏末看见裴湮和肖戚皓的情景,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裴湮,却是他最自卑的时刻。   “小湮,《昆仑》要不要看,你说梁萧喜欢柳莺莺,却跟花晓霜在一起呢?还有为什么梁萧身为宋人,却助元伐宋?” 肖戚皓见裴湮看书看的认真,不搭理他,就开始逗他。“小湮,你说,你这么聪明,个子怎么这么小呢?”   “肖戚皓,看书就好好看,不要打扰我,有空你就去研究研究这里。”说完就着肖戚皓握笔的手,开始圈划《昆仑》中的章节,“你都看了两遍了,这里看懂了吗?”然后摆着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捏着肖戚皓的鼻子问道,神色里却是满满的傲娇。   “小湮,你明知道我对算术一窍不通,还为难我。”肖戚皓哭丧着脸,忙求饶。   “那你管梁萧喜欢谁呢,反正我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或者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学梁萧,我会‘一往而深’。”裴湮定定地看着肖戚皓,认真地说,清亮的眸子里,折射着坚定和一抹藏在眼底的柔意。   “啊,万一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肖戚皓似乎有些完全不了解旁边的小伙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嘛,草没了,来年就长出来了。小伙子,是吧。”说完,一把搂过裴湮的肩膀。   裴湮被肖戚皓的动作吓到了,一言不发继续看着手中的《天意》。   爱情本是一件两情相悦,琴瑟和鸣的事情,而一旦有一方处于被动爱的位置,爱就会变得很低微,诚如张爱玲说的,低到尘埃里,再从尘埃里开出花。而此刻的季云深真真切切的明白了,裴湮是如此尖锐的个性,他喜欢的从此至终只有肖戚皓,而自己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站在他旁边的勇气都没有,只敢这么远远地看着他。此刻的自己,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团糟,拿什么给裴湮幸福,要让裴湮卷入自己的圈子吗,与其这样,不如就此放手。   季云深回望了一眼裴湮,打开了懒人沙发旁边的小台灯,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其实情节早于烂熟于心,只差那位陪自己赌书消得泼茶香的人罢了,不,现在也不差了。突然不想任何人打扰这种气氛,给发信息给林轩,让他把所有事务推后到明天处理,此时,他能想到的就是,静静地享受此刻时光每一秒的流转。   “水,水……”裴湮秀眸惺忪,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哪个空间。   季云深倒了一杯温开的水,环抱着裴湮,喂裴湮喝了。   这时的裴湮,立刻惊醒了,忙起身做起来,“季总?这是哪里?”   “裴裴,这是云泉的五十楼。肖戚皓那边,我让林轩说过了,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   裴湮揉揉还有些晕乎的脑袋,实在没想起来之前干了什么事情,然后就来到这位季氏总裁的地盘,也没纠结为什么季云深突然就叫自己裴裴了。“季总,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季云深没有说话,啪嗒关了台灯,然后一下子拉开了窗帘,夕阳的余晖穿过一株樱花树洒在沙发上的《昆仑》上,裴湮似乎一下还没有适应,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慢慢撑开指缝,只见季云深笔直地站在樱花树旁边,冷傲孤清,俊美轩朗却又云淡风轻,睿智非凡却又遗世独立,在阳光下,桀骜的轮廓似乎柔和了很多,星眸里流转着一些裴湮看不懂看不清的情愫,让裴湮莫名的想起了温暖这个字眼。   “裴裴,你已经睡了一下午了,我带你去旁边散散心吧。”季云深热切地看着裴湮,心里忐忑不已,担心裴湮连这么小的请求都会拒绝。   “好的。那就麻烦季总了。”裴湮觉得自己躺着的确有些难受,一时半会自己有什么地方可去,且看看这五十楼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裴裴,能不能不要季总季总的叫我,我叫季云深,‘汤显祖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云深。”季云深盯着裴湮,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裴湮略显得有些尴尬,心里默默地想踹季云深一脚,什么意思嘛,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问题是我们真的很熟吗。他滥情?不会吧,据说季氏总裁是个冷公子,28岁不谈恋爱,不找女伴,零绯闻,传闻说他那方面有问题呀。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像嘛。   “季云深?”裴湮嘟嘟囔囔的,有些不满地轻轻的唤了声。   季云深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心里却万分紧张,听见裴湮唤他,心里的种子顿时嘣的一声,发了芽,“那裴裴,我们走吧。晚些时候,陶妈会把晚餐送上来。”季云深一把拉过裴湮的手,带着他穿过客厅,带着他走进这片只为他而打造的天地。   裴湮彻底被季云深的动作吓傻了,直愣愣的,趔趄地跟着季云深。这辈子,他跟肖戚皓勾肩搭背,同吃同睡,而最简单的牵手,却从未做过。季云深的手宽厚干燥而暖和,原来牵手是这种感觉,像突然有了牵绊,有了依靠,有了寄托,生命似乎不再那么孤单单的。裴湮想起肖戚皓,想起自己孤注一掷的单恋,有些心酸涌上心头。然后定定地站着,没动。   季云深感受到裴湮的停顿,下意识的感受到裴湮的情绪,这是又要哭了吗?一种操蛋的心情,让季云深无比烦躁,肖戚皓,你等着!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面上却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到 ,“裴裴,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裴湮瞬间被这多变的季大总裁逗乐了,原来私底下季大总裁是一个逗逼呀,不过能把季氏拿捏在手上而游刃有余的人,只怕不像表面这么单纯。“季云深,首先申明,我没有生气,只是你走得太快,我没有跟上,第二,我不是女孩子,你拉着我的手干嘛。”而后裴湮挣脱了季云深的手。   季云深看见裴湮离自己而去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却立刻恢复往常的神色。“我怕把裴裴弄丢了。”   “是吗?季云深,走吧。我不会走丢,我还想看看这传说中的五十楼呢。”裴湮说完,就主动地推开门,却被门外的景象怔住了。“这是50楼?”   “是的。喜欢吗?裴裴。”看见裴湮脸上的惊与喜,季云深心里甚是满意地给唐翊觞点了一个赞。   “芳草萋萋,流水绕人家,你们季氏在顶楼这么折腾,也真的是够土豪,够奢侈的,不过我很喜欢。恬然安逸,难得的世外桃源。”裴湮其实骨子里是一个特别傲的人,尤其是在12年前那场车祸之后,寄人篱下,特别是寄在自己爱的人的屋檐下,总觉得亏欠肖戚皓太多,要报答肖家,所以他比肖家任何人都努力去帮助肖戚皓,而心底那颗追求淡泊名利的心思,早就被荼毒殆尽了吧。   “你喜欢就好。能不能拜托裴裴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   “我能不能把这片小天地委托给裴裴打理?”   裴湮像看深井冰一样看着季云深,“季云深,你今天怎么了,脑子烧坏了吗?你们季氏还会却打理的人吗?我自己有住的地方。”   “裴裴,这个园子,一直在等一个有缘人。我想,你就是那个有缘人。花为悦己者容,只有找到那个懂的人才值得托付,不是吗?”   裴湮觉得季云深这句话里有话,沉思了半晌,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如果你觉得耽误了你正常的工作时间,给你开工资,好吗?”反正以后我的钱也是你的钱,早给晚给都是你的。季云深算道。   “呃,这个还是算了,耽误不了多少事。”   “裴裴,那你是答应了咯,这是钥匙。”季云深立马把钥匙递了过来。   裴湮瞪了一眼季云深,顿时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但感觉还不坏。   季云深显然接收到了裴湮的瞪眼,讪讪的一笑,反正自己早已百毒不侵了。   裴湮没再搭理季云深,自顾自地欣赏风景去了。季云深也觉得自己今天已经算收货满满了,不能再得寸进尺了。走出一段感情,不是拿另一段填补了,而是自己接受了,明白了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真正适合自己的,才算真正的结束。   裴湮走了,季云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调整状态,给林轩打电话,听见林轩在电话里叽叽喳喳的一直说,然后瞅见裴湮站在那簇枫树下,从肩膀抚落枫叶,心里顿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交代完之后,随后给陶妈打电话,让她把晚餐送上来。   而此刻的裴湮心情无比的烦乱,作为一个单恋的过来人,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季云深满心满眼都要溢出来的爱恋,而自己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为什么会下意识地答应季云深来管理这片园子呢,是心底还在渴求一丝温暖吗?裴湮,你要变得这么廉价了吗?宁缺毋滥呀,裴湮,你是怎么了?抬头看见,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季云深,算了,剪不断,理还乱,万一季云深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乌龙了。   “云少爷,晚餐带过来,裴少爷醒了吗?”只见陶妈拎了两个食盒从电梯出来。   “陶妈,您上来了。辛苦了,晚饭吃过了没?”季云深从陶妈手里接过食盒,然后朝着裴湮唤了声,“裴裴,过来吃饭了。”   陶妈想着从季云深手里拿过食盒,“云少爷,您还是让我来吧。”   “陶妈没事的,我又不是身娇肉贵,以前在国外念书的时候,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季云深拎着食盒先进了客厅,陶妈在门口等着裴湮。   裴湮看见一个长者站在门口,卑谦却不卑贱,似乎在等自己,估摸着是季云深说的陶妈了。   “您好,想来您就是季云深口中唤的陶妈了吧。”   “是的,裴少爷,希望晚餐能合您的口味。”下午由于被云少爷抱在怀里,没办法看清裴湮的全貌。现在看来,这个裴少爷能被云少爷所青睐也不是没有道理。亭亭而立,纤瘦却谦和有礼,唇若涂脂,面若傅粉,清清俊俊的,却散发着一种骨子的傲气。想来,只有他这种性格,面对季老爷的时候,才会有几分胜算吧。   “陶妈,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吗?”裴湮见陶妈一直盯着自己的脸,有点像打量儿媳妇的那种,顿时心生不自在。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裴少爷生的真好。”   听见裴湮主动与陶妈交谈,季云深觉得这12年的功课没有白做了,“陶妈,我刚刚打电话给乔叔,他十分钟之后在楼下等您,您身体不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食盒,我晚点带回去。”   陶妈又唠唠叨叨地叮嘱一番之后,就离开了。      ☆、8小时的时光   其实,裴湮心里有些纳闷,以季云深的身份和家庭教养来说,怎么会不给陶妈和自己介绍一下,就自顾自地忙碌去了呢。   “陶妈是一手把我带大的奶妈,我妈妈在生下我的时候,就难产过世了。老爷子就对我不管不顾,不教不问。幸而,这二十多年,陶妈对我多番照料,我才活得好好的。”其实,季云深很早就知道老爷子对自己从不问津,极大部分原因是自己长得像母亲,他怕睹物思人,不如不见,那时候季云深觉得老爷子看似高大强势的外表,居然有颗玻璃心。直到遇见裴湮,才知道,失去最爱的滋味,只不过老爷子至少还拥有过,而自己从未有过,谈何失去。“所以,陶妈是我最亲的人,在她面前,你不必太过于拘谨。”   “裴裴,先去洗手,咋们就开饭。”   裴湮是一个慢热,除了对工作和读书外,对其他事情反射弧都要慢半拍的人。很显然,这一层楼设计的特别用心,似乎是只针对一个人的爱好而定,无论是家具,还是房间使用情况看来,今天都是第一次入住的样子,却异常的干净。这一切都说明,季云深很看重这层楼的拥有者,自己却从来不住,那么,两个结论,要么就是季云深是个败家的疯子,要么就是失恋了,自己长得很像他之前的恋人,所以选中了自己。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自己跟他没有任何交集,他却好像一副特别了解我的样子。   看来,大多数富家公子都如此吧,哪来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以后跟他来往还是谨慎一点。   而此刻季云深一心期待着跟裴湮共进晚餐,却没想到,在裴湮心里,自己已经被标记成“生人勿近”。   “裴裴,筷子。陶妈的手艺还不错,尝尝。”季云深热情的开始给裴湮布菜。   “季云深,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裴湮看着这一桌子菜,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最普通的家常菜,也都是自己爱吃的。季云深,要说这些菜都是你喜欢吃的,我还真不相信,果然是已经把我的一切都查得透彻了呀,心里又默默地给季云深划了把叉叉。   “哦,好吧。这鱼挺好吃的,有机会我下厨做给你吃,不比陶妈做的差。”   “哟,是吗?”裴湮有些吃惊,瞥了季云深一眼,“看不出来,季大少爷还下得了厅堂呢。”   “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吃不惯西餐,然后就开始琢磨着自己做饭菜,养活自己。不会的时候就多看看菜谱,多问问陶妈,一来二去,就会了。”其实,哪有季云深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季云深既要忙学业,忙着家里的内斗,还要忙着把裴湮遗忘。学做菜,吃了吐,吐了再做。失眠的时候就看一宿的书,把裴湮看过的再看一遍,熬不住了,就依赖于安眠药睡个好觉。折腾久了,身体垮了,被季老爷子发现了,又没办法把他绑回国,就只能安排陆行过去照顾他。   “恩。”裴湮没有答话。   季云深想起了昔日种种,也没有再说话。   “我吃好了。”裴湮起身,准备收拾自己用过的碗筷。   “裴裴,我来收拾就好了。”说完就把碗筷和剩下的饭菜装好,放入食盒。   “林轩,到了吧,你现在把笔记本带上来。”季云深挂断电话。“裴裴,我让林轩给你带了台电脑,毕竟这间房间什么电子设备都没有。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打电话。”说完,季云深从包里拿出一张便利贴,写了一串号码,“这是我的号码。”季云深沉思了下,又写了另一串号码,“这是林轩的号码。这层楼的钥匙,只有你和林轩有。如果我不能及时赶过来,可以找林轩处理。”   裴湮默默地接过字条,都说字如其人,秀丽颀长,却不失苍遒有力,难道自己把季云深定位错误了?算了,与其不断地去猜他人的想法,那么不交集是最好的最安全的选择。   “季总。裴经理。”林轩拿了一款轻薄的surface上来。   “林轩,你先把食盒拿下去,然后在下面等我。”季云深接过电脑,拉着正在思考的裴湮进了卧室。“裴裴,你可以安安心心地住在这里,如果你不想回你之前住的公寓的话。”感受到裴湮突然僵硬的身体,季云深苦笑一下,“你放心,我一般都住老宅。没有你的邀请,我也进不来。”裴湮腹诽地想,林轩都是你的人,这栋楼都是你的,你要来,谁还能拦得住呢。不过鉴于你这么坦诚的态度,给你少划一个叉叉。   “恩。”   “那我先走了,裴裴,你好好休息。”季云深捏了一下裴湮,看见裴湮吃痛有暴走迹象的样子,心下的苦楚散了去,裴湮,裴湮,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左右我呢,而我却甘之如饴。   “林轩,你明天早上买一束香水百合放在客厅,配青瓷瓶,款式如旧。把客厅的窗户打开,重中之重就是留意裴湮的状态。”季云深给了林轩一个警示的眼神,然后闭目养神的,回忆着今天的幕幕场景,回忆着自己的每一段每一段的经历,有裴湮的,没有裴湮的,渐渐的,都远去了。裴湮,我,季云深依然感谢你,给了我这不到8小时的时光,感谢时光给了我一个可能的开始,尽管你对我有排斥,有防备,但我们的未来还长,还远,与其要没有回忆的陪伴,不如要长情的相濡以沫。   “季总?季总?”林轩轻轻地叫了一声,心里无比的心疼自己的boss,每天这么折腾,谁能受得了。可惜那位看起来还不领情,一腔深情错付了人。   “嗯?”季云深按了按太阳穴,“到了?”   “是的,季总,已经到老宅了。”   “恩,记得我安排的事。”季云深交代完,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一座欧式风格的古宅。      ☆、我只想与你合作   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还发现自己活得好好的,没有猝死。裴湮惊叹自己这一夜好眠,没有失眠,没有半夜惊醒,没有噩梦,就这么悠悠的醒过来了,没有人打扰。拉开窗帘,阳光有些刺眼,温度全刚刚好。裴湮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纤细的手指翻阅着昨天季云深留在桌上的《昆仑》,任由太阳抚摸脸颊,成功地让白皙的小脸染上一层晕红。裴湮心里暗暗骂道,季云深果然是会享受生活呀。   咚咚敲门声起。“裴经理,打扰了。”原来是林轩过来了。   “恩,林助理,你好呀。”裴湮汲着拖鞋开门,由于早上还没有说过话,一开口,嗓子喑哑,多了几分糯糯的黏音。   瞬间把林轩的骨头苏到了,他呵呵傻笑了两声,也不知道在yy什么,然后猛地惊醒,“额,季总说这会裴经理该醒了,让我把早餐送过来了。另外,有一份与季氏合作的文件,裴经理可以考虑一下,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随时跟季总联系。”林轩拉开客厅的窗帘,而后将香水百合插入瓷瓶中,一室馨香。   “裴经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林轩忙完之后,笔挺地站着,等裴湮的答复。   “恩,麻烦了。”林轩果然为人忠诚且干净利落,难怪季云深这么器重他。裴湮默默地给林轩划了个勾勾。   早餐清淡简单,牛奶,白粥加鸡蛋。   裴湮一边抿着一口牛奶,一边翻着企划书。不得不承认季云深这方案做的严谨而且漂亮,关键是报酬写的很吓人,若方案运作成功,这层楼将归属于裴湮。季云深这是什么意思呢,自己做过最贵的项目方案,也没到这个程度呀   裴湮拨通季云深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季云深低沉浑厚,富有魅惑的声音,“是裴裴吗?企划案看了?”   “恩,季云深,你是什么意思呢?”裴湮质疑道。   “裴裴,既然你看过企划案,就知道这个方案对季氏的重要性,保密也很重要,绝对值我开的这个价,而且我只想与你合作。”季云深语气肯定的说。   裴湮这么聪明,瞬间明白了季云深的意思,心中冒火,“季云深,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裴裴,我怎么忍心囚禁你的自由呢。这份企划案,现在只有你,我,林轩三个人看过。我只是由衷地恳求你帮我一次。”季云深坦诚的说到。   “你这样整改季氏的管理系统,就这么相信我?我之前做的solution一般都用于Marketing,酒店方面也只做过简单的demo而已。”裴湮委婉的说到。   “裴裴,说实话,这个方案我不是计划了一两天突然提出来的,我缺的不是一个精通电脑的人才,而是一个我可以相信且主导方案的管理者,这个人就是你,非你不可!”   “季云深,你就这么相信我?凭什么!”裴湮讥讽道。   “裴裴,你以后会懂的。我只问一句,我愿意相信你,你愿意帮我吗?”电话那头,季云深直白的口气里带着一种祈求,裴湮听了居然有一丝心疼。   “我考虑一下。”裴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没忍心拒绝。“我待会看一下方案的细节和具体的可行性。至于不清楚的地方…”   “本人会亲自上门解释到裴裴清楚为止。对了,你可以给50楼取个名字。”季云深打断了裴湮的话,接过话头,似乎有些得逞的味道。   “哈。”突然,裴湮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恩,裴裴以为如何?”   “那就叫芣苡居吧,诗经有云,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有生之年,不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有一簇园林可以消遣,也是幸福的,就叫芣苡居吧。”裴湮抿完最后一口牛奶,悠悠说到。   “挺好,不乏诗意。只不过我更喜欢桃夭。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哼哼。季先生,如今的地位,还会少宜家的女子吗?”裴湮冷冷的说。   “裴裴,你错了。我已有心仪之人。”   裴湮听了季云深的回答,愣愣的,半晌之后,“哦,那我先挂了,我看企划书了。”没等季云深的答复,就把电话挂断了。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他怎么可能会没有恋过呢,男人这般岁数,未婚未恋,不是他有病就是他爸妈有病。像自己,不就是有病吗,还无药可治。   季云深本是想逗逗裴湮,然后看看他的反应,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撂了电话,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来的激烈一些。此刻的季云深满心的没把握,不管是爱情还是事业,自己并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只不过万般抵不过心有不甘而已。呵呵,自己又骗了裴湮,这个方案怎么可能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呢,家里那只季老狐狸要是不清楚自己在干嘛,怎么可能让自己肆无忌惮地去实施呢,否则早就没收自己的操作权限了。希望裴裴知道之后,不要怪他。   “裴裴,我上午忙完之后,就过去芣苡居找你。”季云深给裴湮发了条信息,然后开始焦头烂额地忙工作了。   叮,裴湮瞥了一眼短信,没有回复,也没有看企划书,而是继续翻《昆仑》,在里面季云深写了很多批注,或者说是感慨。在书的最后一页,写着“若爱我,该多好”,裴湮突然有点羡慕被季云深喜欢的这个人了,喜欢一个人两个月,两年,都没觉得有什么,但上了两位数,就很夸张了。看这书出版的时间,看这字迹,明显是2005年的事情了,一如既往地喜欢一个人10年,在这样的万千社会,对于一个浮躁的人类来说,真心太不简单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么长情的人,应该值得信任,自己是否需要跟他合作一回,毕竟失败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反而季云深赔了夫人又折兵,成功了,自己拥有芣苡居,貌似也不错的样子,自己也可以再突破自己的能力。何乐而不为。   “我同意,合作。不过我要先跟肖戚皓说一下。”短信发送,成功。   “ok。”季云深秒回一个ok的表情图,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看到季云深的答复,裴湮就起身去院子里遛弯去了。   拨通肖戚皓的电话。   “小湮?是你吗?最近还还好吗?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季总说有个项目跟你合作,近期都不方便接电话。”肖戚皓一接电话,就开启了碎碎念的模式。   以前裴湮觉得挺好,挺喜欢肖戚皓的关心,后来才发现,肖戚皓就是这样的性格,对自己很好,对裴可好,对秦如岚也好,似乎分不清孰的好更多一分。现在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太多。   “戚皓,别担心,我挺好的。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在给季氏做一个很重要的项目,需要做好保密工作,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没办法跟你联系。”   “恩,好。如果季云深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恩,我正忙呢,先挂了哈。”裴湮早就知道对话会是这样的,无可厚非肖戚皓是最关心自己的那个人,是哥们般的关心,却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关心,啊啊啊,裴湮,是你自己太龌龊了吧,自己是个gay,难不成全世界陪自己疯吗。      ☆、但愿君心似我心   裴湮暗自唾骂自己的不争气,难过归难过,却也不是那种离了谁就要死不活的性子。既然答应了季云深好好做这个项目,那么就要调整状态准备好好工作了,就纯粹把这段时间当做散散心。   季云深进来的时候,只看见裴湮托着腮帮,认真的思考,蹙着眉,心下安慰,这才是裴湮应该的样子,专注而简单。随后,蹑手蹑脚地绕到裴湮的后面,看着裴湮不厌其烦地尝试着,失败了就从一页清单中划掉一个方案,然后从旁边的大摞书中抽出一本,研究里面的案例。季云深看着心疼,就轻轻地给裴湮按着肩膀,第一次倒是把裴湮吓了一跳。   再后来,季云深每次都这么干,裴湮倒是习惯了这免费的劳动力,偶尔也指挥一下季云深捏捏脖子,毕竟手法和力道把握得还不错。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裴湮倒是乐意跟季云深的相处方式了。季云深每天只在芣苡居呆两个小时就走,有时候陶妈刚好送饭过来,就一同吃个晚餐。裴湮有好的点子就一起商量,有分歧的时候,虽然总是季云深举手投降,第二天就会拿出一份理论报告,充分展示他的不服。裴湮忙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书,或者小憩一会。这样的距离,无关于暧昧,刚刚好让裴湮舒服。   “季云深,今天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用来芣苡居找我。”裴湮给季云深发了一条微信。话说,加微信还是季云深死皮赖脸缠着裴湮加的,说什么节约的花费钱宁愿发红包给裴湮,也不能便宜移动。   季云深看完信息,问林轩,“今天几号?”   “今天21号。季总。”   “现在给你妹妹打个电话,她是不是每次裴裴去看裴可都是带你妹妹一起去的。”   “是的,阿辛说,裴经理觉得她俩年纪相近,所以喜欢带阿辛一起去。我现在给她打电话。”   “恩,让她多留意些裴裴,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汇报。”季云深安排完之后,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先让林辛跟着裴裴。我随后到。”   林轩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boss了,果然是热恋中的人的智商为零,说走就走,看来自己未来的日子不好过呀,欲哭无泪,能不这么任性吗。   季云深开着自己的小phaeton,一路开到康复医院。其实对于裴可的记忆,季云深只停留在一张照片上,那张照片是裴湮一家的全家福,裴爸爸裴妈妈裴湮裴可都在,裴湮裴可依偎在裴爸爸裴妈妈怀里,裴湮紧紧握着妹妹的手,樱花树下,岁月静美。季云深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照片里裴湮那双剪水秋瞳般清澈的眼睛,透着温暖,清清爽爽的穿着白衬衫加浅蓝牛仔,让人觉得阳光明媚的样子就该这样吧。而裴可,就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公主模样,可爱活泼,眉眼间跟裴湮有两份相似。只不过裴湮偏清隽,而裴可略有些昳丽,长大肯定也是艳丽动人。   对于康复医院,季云深说不上熟悉,因为,在这个世界,自己是因为裴湮的缘故才主动接触。在这个医院唯一熟的就是去裴可病房的路。季云深站在住院部外面的绿化带,远远地看着林辛在更换花瓶中的花束,而裴湮紧锁着眉头,拿着毛巾擦拭着裴可的额头,手臂,似乎有些哀怨,又或者无奈。   “季少爷,你过来啦。”林辛知道这两年里每个月的21号boss会暗地里过来。   “恩,裴可怎么样了?”   “老样子。”   “好好跟着裴裴。林辛,你刚毕业就让你当裴裴的助理,我太过于自私,是我对不住林伯伯,但你放心,不需要太久,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季云深看着林辛,心里充满愧疚,毕竟林轩已经把自己的一辈子紧紧地跟季氏连在一起,他不忍心让林辛也跟季氏牵扯太深。   “季少爷,没关系的。爸爸不会怪你的,哥哥也不会怪你的,我也挺乐意跟着裴经理学习,他跟我哥一样,都挺好。”林辛从小跟这位季大少爷接触就很少,大多数关于他的传奇都来源于自己的哥哥。由于对林爸爸的亏欠,林辛高中一毕业,就被送往国外念书了。在国外就听说,季大少爷迷恋一个男人,不娶妻也就罢了,还差点跟季氏断绝关系。强烈的好奇心,再加上想回国帮哥哥,阴差阳错地进了豪森,成为了裴湮的助理。再后来,哥哥告诉她,季少爷喜欢的人就是她的领导。开始的时候,感叹,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小呀。再后来,哥哥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季少爷安排的,既然你这么想回国,那就顺便帮季少爷一把。果然是不腹黑不成活。   “恩。你进去吧,他好像在找你。”季云深没再多说话。   “季少爷,那我先进去了。”   裴湮,别难过,我一定会帮你拿回你该拿回来的东西。   只希望,这最后的结局是,君心似我心,夜夜相皎洁。   季云深想到这,心情有些烦乱,掏出一支烟,点燃。“喂,唐翊觞,你什么时候到?磨磨唧唧的,越来越娘了!”   “季云深,你TMD又被你的小情人刺激了吧,来跟我犯怵!等着,两个小时之后,来机场接小爷。”唐翊觞悠悠地挂断电话,然后亲了一口旁边的美女。   旁边的美女似乎习惯了这一幕,“唐少,是季家那位少爷的电话吧。”   “萦萦,聪明。”唐翊觞突然用力地捏了下邹萦萦的下巴,“怎么,对季少感兴趣了?”   “萦萦这颗心里,只够装的下唐少,哪里还能装的下别人。只不过,听说,那位季少,不爱红颜,不沾脂粉,有些好奇罢了。”邹萦萦双手搂着唐翊觞的脖子,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   “呵,那是位有花的草,你们就别惦记了。”唐翊觞拿开邹莹莹的玉臂,起身,“萦萦,走了,这些给你,好好买套护肤品,最近你气色看起来可不太好哦。”   邹萦萦听闻,赶紧从包包里拿出镜子,照了照,最近的确是气色不好,都是薛晴,非得求自己从唐翊觞口中探探季云深的情况。谁不知道季云深喜欢上一个男色,从不留恋外面的灯红酒绿。而,身为季云深死党的唐翊觞却是一个无情到极点的花花公子,夜夜留情却从不专一。这两个也算是奇葩了吧,才能成为至交好友。也罢,自己也是逢场作戏,只不过如果能把唐翊觞弄到手,也不枉此生。可惜这么多天费尽心机的缠着唐翊觞,他却毫无留恋之意。邹萦萦心里也泛起了灰心之意,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至交好友为“嫌弃”   唐翊觞接到季云深的电话之后,匆匆离开“魅色”,打车去机场,赶往楚州。下飞机之后,在老地方看见自己的死党季云深有些不耐烦地靠着他的小phaeton。   “嘿,小云云,这么火急火燎地把小的呼叫过来干嘛。不会是想我了吧。哈哈。”唐翊觞人未到,爽朗的声音倒是先闻。季云深仿佛看见一只骚包的狐狸朝着自己扑过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眉微弯,波光潋滟间含着情,身材颀长,皮肤白皙,穿着浅粉色的衬衫配着白色紧身修身长裤,显得俊美而不乏风情。   “停!”季云深有些头疼,面对这位发小。   “小云云,你嫌弃我。”唐翊觞声音略带委屈地说。   “唐翊觞,你又去‘魅色’了,大白天的,你也不怕哪天精尽人亡!”当唐翊觞一靠近,季云深就闻到了酒跟脂粉的味道,“臭死了。你们家老爷子会被你给气死。”   “呵呵,小云云,我这不是着急见你嘛,你还不识好人心。不过说到气死老爷子,我觉得还是你的功力更加深厚一些,嘻嘻。”唐翊觞一把勾住季云深的脖子,拉低他的头,朝着季云深哈了一口气,“是吧,小云云。”   “唐翊觞,上车,有正事跟你商量。”被唐翊觞的酒气呛到,季云深有些不悦,不过自己还是清楚这位发小的套路,看着柔情万种,骨子里却是比谁都无情的主,要不是自己跟他是世交,且从小一起长大,估摸着这主还不会给自己留任何颜面。   “小云云,让我猜猜哈,又是为了你们家的那位花吧。”季云深刚想说话,又被唐翊觞打断,“让我再猜猜,你们家的小花已经住进五十楼了吧,这次把我拖过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你猜的都没错。我的终极方案要准备实施了,但我不准备动用老爷子那边的势力。毕竟这里是楚州,不是贺市。”季云深微微叹口气。   “季云深,你来真的!”唐翊觞听季云深一本正经地说,立马绷直了身子,恶狠狠地盯着季云深,“为公还是为私?”   “为了我妈,为了林叔,也为了裴裴,不可以吗?”季云深没有看唐翊觞。   “小云云,你活得太累了。”情最累人,而身边的这位,为亲情,为忠义,还要为爱情,却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日,不如像自己一般,万水千山,唯爱自己。   “我愿意。翊觞,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作。”   “小云云,你不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吗?”   “唐翊觞,你今天怎么这么煽情了呢?”   “哈哈,小云云,让我见见你们家的小花呗。”说完,唐翊觞懒懒地躺在副驾驶,开始假寐。   “恩,你会见到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季云深嘴角闪过一抹浅笑。   “林轩,你来一趟云泉。”季云深给林轩打了个电话,让他把五十楼的钥匙带过来。   季云深带着唐翊觞到云泉大酒店的五十楼,“说好的哈,裴裴住这一层楼,我们住老宅那边。唐翊觞,停!”   “哎呀,小云云,有必要这么小气吗?我又不介意跟你们家小花一起睡。况且这地方我最熟,好吗?”   “我介意!”   “你的介意无效,哈哈,小云云。”看着季云深的脸色越来越黑,唐翊觞立马改了一句,“好吧,小云云,不住就不住嘛。我想念陶妈了,我要吃陶妈的醉鸡。”   “这是我暂定的方案,我需要你的支持。”季云深递过来最新的企划书,“你先看看。我需要唐氏的支持。至少是你唐大少爷的支持。”   “你想整垮秦威?然后收购秦氏地产?在楚州?”唐翊觞看了企划书之后,神色凝重,“小云云,你知道要付出的代价吗?说不定你在楚州做的所有努力就全部搭进去了。”   “我知道。”   “说实话,你也知道我的个性,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风险太大,超出了我能承受的范围,我是可以拒绝的。”   “恩,翊觞,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简直就是一件赔本的买卖,若赢了还好,可以把秦氏地产归属于你,输了,还会影响你在唐家继承人的位置。只不过,我有些自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制胜筹码吧。”季云深知道自己在为难唐翊觞,但是没办法,有翊觞的帮忙,成功的概率大大提高。   “小云云,唐家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帮你,如果是季老爷子去求我爸,估计还有商量的余地。不过,既然是小云云的第二个愿望,我会动用我个人的一切能力帮你。”唐翊觞吐槽着季云深真是会物尽其用,“小云云,你的愿望一个比一个难实现,第三个能不能取消了。好不好嘛。”唐翊觞瘪着小嘴,眨着电力十足的桃花眼。   “唐翊觞,你知道我不吃这一套的,这是没得商量。既然答应我了,就要好好实现。不过,翊觞,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听着唐翊觞的抱怨,季云深忍不住心里乐开花,拍着唐翊觞的肩膀,呵呵地笑了起来。   “小云云,妈的,劳资要罢工。”唐翊觞骂道。   说到三个要求,还是唐翊觞小时候的戏谑之言,没想到像唐翊觞这样看起来不靠谱的人,却如此看重这个承诺。2005年是一个多事之秋,季云深的妈妈云初名声受损,被传与秦威有染,季云深身世招人怀疑,季修一气之下,在“魅色”与女明星赵萱发生关系,嫁入季家并于次年生下季之寒。18岁的季云深萎靡不振,身为至交好友的唐翊觞,既嫌弃季云深的自甘堕落,又心疼好友的狗血命运。   “小云云,咋们一起去美国读书,不要管季氏这个烂摊子了。既然是季老爷子折腾出来的,让他自己收拾去。”   季云深恍若未闻,继续一言不发的窝在角落。   “小云云,我帮你把那朵花弄到手,随你折腾,好不好?”   “小云云,我教你飙车,行不?你不是最想跟学我飙车吗?”   “小云云,你别这样,我带你去买买买!”   “小云云,别吓我,笑一个,我就许诺帮你实现三个愿望!”唐翊觞咬牙切齿地说道,一边关心着季云深的反应。   “好,唐翊觞,你别反悔!”季云深伸出右手的小手指,勾住唐翊觞的手指,“说话算数,拉勾为证!”   “啊啊啊啊,季云深,你个坑货!”唐翊觞大叫一声。不过,小云云,你笑了就好,不就三个愿望嘛,就当做是送给你的成年礼物了。   咔擦,门开了,裴湮走进来,看见季云深手搭在一个陌生男子的肩膀上,笑的很开心,第一次见到季云深的笑达眼底,似乎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欢愉着。而旁边的男子,从穿着来看,非富即贵,阳光开朗,特别是那双眼睛,眼形似若桃花,眼神似醉非醉,眼波像一汪春水雾气昭昭,笑起来很勾人。关键是,两人看起来关系很是要好。   而唐翊觞也在打量着裴湮,想来,这就是小云云心心念念的小花了,果然是朵小花,冷冷清清,清清爽爽的站在那,像一株遗世独立的君子兰,婷婷袅袅,似乎有些过分消瘦,节骨分明,小小的脸颊,黑溜溜的眼睛里清澈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的确是值得人怜惜。   “裴裴,你回来了。这是唐翊觞。”季云深看见裴湮回来了,下意识地想上前迎接他。   “哈喽,你就是小云云的小花吧。我是唐翊觞,小云云的,朋友。”唐翊觞故意咬字眼,眉眼一挑,笑起来有几分邪气。   “你好,我是裴湮。   “唐翊觞!”季云深一看唐翊觞的状态,知道坏了,这是要给自己添乱,拉了唐翊觞一把。唐翊觞get到季云深的意思,却不按照他的常理出牌。   “哦,原来是小裴裴呀,这层楼是我的设计,住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   “小裴裴,你叫我翊觞就好了,会游泳吗?改天我教你如何享受生活。”   “嘿,唐翊觞,过了哈!”   “好吧,小云云管的太宽了。”唐翊觞打了个哈欠,“小云云,我困了,让林轩送我回老宅。小云云,记得晚点回来侍寝呀。”说完,给季云深抛了媚眼。“小裴裴,明天见哦。”      ☆、裴湮,我追定了   唐翊觞离开后,裴湮没有搭理季云深,自顾自地走在泳池边,蜷在躺椅上,脚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戏着水花,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出神。   看着裴湮的反应,季云深心里有些摸不准裴湮在想什么。   “裴裴,你别误会,唐翊觞平时就没一副正经样。”季云深解释道。   “是吗?近墨者黑而已。”裴湮没有看季云深。   “呃…裴裴不要把我跟他扯一起,好不好。我明显地比他靠谱多了。”季云深满脸黑线,可怜巴巴地看着裴湮,心里却腹诽着下次一定要把唐翊觞那张贱嘴给堵了。   “我看他至少比你真诚一些。”裴湮压根就没有看季云深,完全无视了季云深的表情,“你们两的关系,看起来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   “呵呵,裴裴,虽然我跟他在一个院子长大,但…..”季云深还没来得及说完。   “所以说,他比你真诚嘛。”   “你别误会,但至少我喜欢的人不是他。”   “是吗?”裴湮转过脸来,盯着季云深若干秒,给了他一记白眼,准备继续不搭理他。   “真的,裴裴,跟我相处这么久以来,你当真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季云深用手掰过裴湮的脸,面对着他,“裴裴,还是你在假装不知道。”季云深一副被抛弃,要哭了的样子。   裴湮顿时无语了,这突如其来的都是什么鬼,季云深这画风变得也忒快了点吧。“季云深,你深井冰吧,说风就是雨的。”   “裴裴,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我要追你。”   “如果我不同意呢。”   “追你,不需要你同意。谈恋爱才需要。”   “季云深,你没搞错吧,两个男人谈恋爱,不觉得有病吗?”裴湮突然认真的看着季云深,虽然知道季云深可能跟自己一样,但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不,裴裴,因为那个人是你,我才想跟你在一起。如果是别的人,我会觉得恶心。那个人只能是你。”季云深深邃的眼神里,溢出来的,是裴湮从未见到过的坚定与柔情。难道之前自己错了,自己不是一个替代品。否则就是季云深演技太好,连自己都被蒙过去了,不过,被季大少爷表白的感觉,貌似还可以。   “季云深,你认真的?”   “是的,跪求亲爱的裴裴给我一次机会!”   “季大少爷,那么你应该知道,我,这里有人。”裴湮指着心脏的地方,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地一阵悸痛,让全身不禁激灵一动。   季云深握着裴湮指着心脏的手指,亲了亲,“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走出来,等到你看到我,等你能够完完全全地接受两个人能在一起。”   听到这番话,裴湮全身有些发烫,像发烧了一样,条件反射似的想把手指抽走。“裴裴,其实在你心里,你自己都没有接受,两个男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是吧。”季云深蓦地松开了手,眼神暗了暗。   裴湮没有说话,其实季云深说的没错,自己一方面抱怨肖戚皓不爱他,不能跟他在一起,一方面又很恐惧,万一肖戚皓明白了他的心意,想跟他在一起,他跟肖戚皓又该如何。   “裴裴,你别担心,既然我敢追你,就敢为我们的未来扫平一切。”季云深似乎已知晓裴湮心里所想,无比坦然的说道。   “噗呲。”裴湮忍不住笑了,在秋阳下,显得格外的绚烂,“一本正经不打草稿地表白,我只服你!”   “裴裴,我无比认真,不开玩笑的。我要追你。”   “季云深,我没办法接受你。哪怕他不要我,这一辈子我也不是非得找个伴侣才能活下去的。你查到的那些资料,还是不够让你了解我的。”裴湮托着下巴,下意识地用手指抚了下嘴唇。   “裴裴,你误解我的意思,我要的仅仅是一个机会而已,让我对你好的机会,可以吗?”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好的,我会当做我没听见,你,裴湮,我追定了!就这么简单。”季云深没有再多什么,而是径直离开了芣苡居。   “嘿!”裴湮本想叫住季云深,发现即使叫住了他,也没办法说服,多说无益,“季云深,你个怪胎。却莫名的让我心疼,也许让我感觉像第二个我,但比我更勇敢些。妈妈,你觉得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吗?我怕,心会再难过。刻骨铭心,一生一次就可以了。再来一次,会不会尸骨无存?”裴湮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越来越讨厌此刻的自己了,犹犹豫豫,优柔寡断。   “裴少爷在吗?”房间里门铃响了,是陶妈的声音。   “在呢。我给您开门。”   “裴少爷,这是季少爷让我给您送的晚餐。酸汤口味虾,香芋排骨,少爷说裴少爷喜欢吃糯糯的香芋,您尝尝。”陶妈喋喋不休地开始布菜。   裴湮夹起一块香芋,咬了一小口。“恩,很好吃,陶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呵呵,那就多吃点,已经好久都没人夸过我的手艺了。”陶妈感叹了一句。   “季云深平时都不在吗?”裴湮问道。   “季少爷小时候还是挺爱我做的饭菜,18岁出国之后,就没有回国了。直到两年前,季少爷才回楚州。但基本上不去老宅住。”陶妈语气满是心疼季云深的口气。   “为什么?”裴湮感到很奇怪。   “自从大小姐去了之后,大小姐就是季少爷的妈妈。我原来是跟着大小姐的,大小姐去了之后,就一直照顾着季少爷。大小姐过世后,季少爷就不喜欢楚州。就算回来也不住老宅。”   “他不喜欢楚州为什么还回来?季氏不是一直都在贺市发展吗?”   “还不都是因为…..”陶妈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想起季云深的嘱咐,立马憋回去了。   “因为什么?”裴湮越听越疑惑。   “裴少爷,陶妈求您件事,您一定要答应我。”陶妈拉着裴湮的手,半躬着腰,颤颤巍巍的夹着几分激动地说。   “陶妈,您别这样,您说,我答应就是了。”   “裴少爷,我知道您也不容易,不过请您看在我的份上,能好好待我们家少爷,我们家少爷真的很不容易,特别是为了您。”   “为了我?”   “是的,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只希望往后,您能给我几分薄面,多担待些季少爷。”   “陶妈,您这么说,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就算您不说,看在季云深照顾我的情面上,我也会那么做的,您不用担心。” 裴湮越来越好奇季云深这迷魂汤里到底放了什么药了,仿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答案,只有自己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太不好了,好像自己欠了他很多似的。季云深,单这一点,也不可能答应你,这就是传说中的矫情吗?呵!   季云深,你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心情很不好的,写完这一章之后,心情就平复了。不该太执着,伤人先伤己。   ☆、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裴湮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诡异,三个大男人,一个骚包在游泳池里撒欢,不知道季云深请唐翊觞过来是几个意思,这几天,只知道吃喝玩乐,顺便还调戏一下自己,却丝毫没有为项目做贡献的苗头。   相反的,季云深这个boss却给他端茶送水,努力地跟他学习各个方案。而自己早已忙得焦头烂额,还好,这两只关键时刻比较识趣,从未打断过自己的思路,这个奇妙的组合,居然就为了这么个“不靠谱”的项目在一起了。   这不,他们刚刚才否决了一个解决方案。   “裴裴,你说,网管中心用SUN M5000的管理能力就够了,是吧,网元侧呢,我还是希望能做出一个急灾备份方案,在主服务器崩溃的情况下,能够自动启用备份服务器进行数据处理,可以做到吗?”季云深问道。   “恩。话说,季云深,你要搞什么,单纯做一个酒店的数据管理完全不需要用到服务器的,现在的酒店管理软件已经完全可以做到了,何必画蛇添足?”裴湮认为季云深的想法有些天马行空,完全不知道他的用意。   “呵呵,裴裴,那组网方案可以初步定下来了吗?整E1的可以吗?”时机未到,季云深直接绕过这个话题,继续问道。   “如果你的这个方案是指针对酒店,完全没有必要用整E1组网,E1方案一般都是用于铁路系统,你一个酒店管理,最普通的光纤组网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况且E1组网所涉及的交换机和路由器数目众多。你现在这么问我,我只能提供一个大概的方案,既然你不方便说组网的用处,但是最基本需要管理的网元侧数量和网元侧的环境如何,我还是需要了解清楚的。”裴湮说了一大串,刚刚进来还裹着浴袍的唐翊觞完全没有听明白。   “小裴裴,你说的什么嘛,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明白。”   “唐翊觞,做好你的米虫。裴裴,这是具体的情况,如果还有不清楚的,我让林轩把相关数据给你送过来。你仔细研究一下,不着急。”季云深一脸嫌弃的瞥了一眼唐翊觞,随后一张笑脸看着裴湮。   裴湮看见季云深这瞬间的变脸速度,心里默默地又给他划了一把叉,笑面虎,不靠谱,“我先看看,你们俩不要打扰我。”   “好。”季云深拖着唐翊觞,去了外面的游泳池。   “小云云,小裴裴那边,你就打算一直瞒下去?什么都不告诉他?对他一点都不公平,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你在这里给他直接做了决定,你确定他不会直接反感了你?”唐翊觞慵懒的说道,虽然这么问季云深,但因为深谙季云深的为人,身为好友的他,还是有义务给他做个提醒。   “暂时不打算告诉他,我知道他的个性,他那么善良,太容易原谅别人了。我直接处理了,哪怕以后他怨我的手段残忍,哪怕以后他恨我利用了他,我也甘之如饴!”   “真的?看得出来,小裴裴其实是一个很尖锐的人,一旦下定决心,绝不回头。我是怕你,熬了这么多年,如今有家不能归,到最终还没有抱得美人回,对你季大少爷来说会不会有点讽刺。到时候要死要活可千万不要拉我下水,我会直接当做不认识你!”唐翊觞戏谑地说道。   季云深一个回旋腿朝着唐翊觞踢过去,唐翊觞灵活的跳开了,季云深笑道,“放心,我怎么会让你笑到最后呢。”然后深深地朝屋里看了一眼正在工作的裴湮,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他,我势在必得,不会再让给任何人。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太过于执拗,到最后什么都不想要。”   “不说了,你那边怎么样了?是不是可以准备撤了。”   “怎么,看我不顺眼了,要赶我走啦?”   “你都待了一个星期了,ok?就算是你亲手设计的,也该呆够了,好吧!”   “嘿,小云云,是你请我来的好么?你这样喜新厌旧,可不好哦!”唐翊觞丝毫不为所动,“不过,我那边放心,一切在计划之内。但是,我还是要说说我的一个不好的直觉,我感觉我老爹似乎有所察觉,他私底下在查我的事。还好我机灵,早就从唐家转移出来了。”   “恩,意料之中,唐伯伯要是没觉察出来,也不会是唐家的当家人了。没关系,我并没有想隐瞒这件事。”季云深意味深长的说。   “小云云,你什么意思?”唐翊觞看着季云深嘴角的那一抹笑,知道这位至交好友又在开始算计谁了,“次奥,小云云,你不会在利用你们家老爷子吧!”   “Bingo,让他们查着,把该放的消息都放出去。”   “小云云,你真是够黑心的,连季老爷子都不放过,你是打算让老爷子来求我老爹吧。据说,唐家成立之初,有季老爷子的庇护才能顺风顺水。我老爹一直都记着这情分,想联姻吧,结果唐季两家生的都是男孩,想送礼吧,你们季家什么都不缺,也显得俗气。如果季老爷子肯为了这事求我老爹,我老爹一定不会拒绝。”唐翊觞不禁背后升起一丝凉气,为季老爷子默哀一秒钟。   “呵,你也太别小看季老爷子,我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把他这么多年藏在心底的亏欠,放大化,从而利于实现我的计划罢了。”季云深下意思的摸了摸右手的中指,若有所思。   唐翊觞对季云深的这个动作十分熟悉,在季云深十分笃定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就会下意识体现这个动作,曾经好奇地问过他,他却一笑而过,如今看来估计与小裴裴有关吧。把一切的不可能变成可能的条件,小云云,我是不是该庆幸一下自己从小就没有与你为敌呢。目前,最大的不可能就是你与小裴裴的未来了吧。如果,你与小裴裴只见没有未来,恐怕此生再无其他人入你的眼了吧。也好,万幸自己的及早收手吧,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留情,不问情,不纠结,挺好的。   “既然在小云云的考虑之中,我的顾忌就多余了。我还怕被我老爹唠叨呢。”唐翊觞一想到他老爹,撇了撇嘴角。   “放心吧,有我在,我怎么会让你左右为难呢。”季云深感叹了一下,“况且我自己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好意思让你再走我走过的路呢。”   “小云云,我不是这个意思……”唐翊觞连忙解释道。   季云深按了按唐翊觞的肩膀,“翊觞,我知道。”然后给了唐翊觞一记安慰的眼神。   顿时把唐翊觞后面的话都堵在嗓子眼了,刚想煽情一下,然后听见季云深说,“翊觞,你什么时候走。”傲娇的性子就起来了。   “小云云,人家跟你数月未见,如隔十秋,你好意思给你干完活就把人家赶走吗?”   “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可以走了。”   “哼哼。”唐翊觞瞪了季云深N眼,见季云深毫无反应。“利用完了就扔,也就只有小云云你这么狠心了。”说完,就去洗漱间换衣服去了。唐翊觞心里喟叹一声,小云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理智,罢了,自己也该去处理该处理的事情了。   裴湮听见响动,抬起头,看见唐翊觞气呼呼的进了洗漱间,随后季云深走了进来,他莫名其妙的看着季云深。   “裴裴,不用搭理他。他就是这么矫情,休息够了,该出去干活了。”   “哼,小云云,你背着我说坏话,小心出门被狗咬。”唐翊觞突然打开洗漱间的门,探出头来说道。“小裴裴,我有要事处理,这段时间就没时间陪你了哦,记得小心小云云哦。”   “恩,我记着呢,翊觞。”裴湮朝着唐翊觞点点头。   “唐翊觞,你又跟裴湮说了什么。”季云深有些崩溃,“裴裴,你要相信我。”   “嗯?这是我跟翊觞的秘密。”   “恩,对,这是我跟小裴裴的秘密,一定要保密哦。我先走了。”唐翊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朝着裴湮抛了个眉眼,裴湮楞楞的点点头,就看见唐翊觞潇洒的开门走了。      ☆、父母心天下皆一样   贺市,季家。   这是一间低调却不失韵味的书房,除了那盏分外明亮的欧式风吊灯之外,从书架到座椅,大到书桌,小到毛笔砚台,都浸透着古色古香,连带着书架上的书籍都有了几分陈旧的气息。书房里,两男子在洽谈着。   “大哥,这是我私下里查到的翊觞他们的计划,你怎么看?”唐家家主唐敖问道。他对面坐着的,是年纪看起来约莫四十多的男子,威风堂堂,骨子里透露着精明与果决,棱角分明的脸庞,虽然眼角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俊朗的模样,专心地看着手里的文件,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寒光。   “唐敖,已经12年了,你应该知道,我不动秦威,不是因为顾忌秦家的势力,是为了小云。”提到季云深,季修的眼神暗了暗,似乎从心里有了一丝裂痕。   “我知道,你想让云深自己查清楚秦威的那件事情,让他真正成长为季氏的接班人。”唐敖知道眼前这位,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却早已厌倦疲惫不堪,若说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秦威的人,非季修莫属。   “阿初走了之后,小云说他要彻查当年的那件事,我……”那时候,季修被愤怒冲昏了头,与赵萱一夜欢好之后,竟有了季之寒。一心只想着陪云初白头偕老的季修,彻底迷茫了,颓废了,却不得不把赵萱娶进家门。   还记得娶赵萱进门的前一天,季云深一身戾气地站在季修的书房,怒声道,“爸,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叫你一声爸。当我妈遭受诽谤的时候,你首先想到的不是帮我妈洗清嫌疑,却因为一个外人怀疑她,你不够爱我妈,从此刻起,你,也不配爱我妈了,秦威的事情,我会自己一查到底,然后自己解决,请你不要插手!既然你已经娶赵萱进季家,家里已经没有我能呆的位置了,我会去楚州做我该做的事情。请季董事长不要干涉!”随后决然地离开了,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时刻,他都没想着回季氏,唯一回季氏,还是因为裴湮的事情。   季云深愤然离开的那天,季修彻底醒悟了,哪怕季云深不认他,却是云初唯一的孩子,不管因为何种原因,始终辜负了云初当年的嘱托。而赵萱的纠缠,季修给过明确地暗示和警告,让她安安分分的,还能分季氏的一杯羹。不过赵萱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季之寒从小聪明,且知本分。季修一直都想让季之寒跟着季云深,让季云深适当地培养一下他,顺便让兄弟俩感情融洽一些,方便后续季之寒辅助季云深管理季氏。可惜,不管季修用何种方式,季云深都不打算回季家,更不用说跟季之寒好好相处了。   “大哥,当年的事情,你也别太介怀了。都过去了。”唐敖怕自己的这位老哥哥又开始感怀了,出声打断了。   “恩,以小云的处事作风,怎么可能会给你留这么多线索,无非是他不想出面,却暗示我来求你罢了。虽然他玩的这些伎俩都是我玩剩下的了,不过不愧是我儿子,心够黑的。”季修想到这一层,心下安慰了几分,“既然他舍得求我,唐敖,你就帮他一把。”   “哈哈,大哥你终于松口了,终于能好好整整秦威了,我都忍了好久了。”唐敖一本正经的模样瞬间垮掉,“顺便让唐翊觞好好跟云深学学,别天天泡在夜色,不务正业。”   “恩,唐敖,你这性子,半分都没改。”季修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跟唐敖一起奋斗的模样,意气奋发,无往不胜,“这些年是我让大家都过得不快活了。”   “大哥,多虑了。这天下终归要给年轻人去打拼了,处理了秦威,我们也该去幕后休养休养。翊觞天天跟我讲什么欧洲的香舍丽榭,风车小镇呀什么,等忙完了,就把事情都放放,四处走走。”唐敖不像季修,如果说季修是翩翩贵公子的风格,那么唐敖的个性就是剑走天涯的侠客,该拼时拼,该放时放,整个人显得更加洒脱些,要不然怎么说唐翊觞的性子多半都随了他。   “这倒是符合你的作风。不知道小云那边怎样了?”   “云深那边,不用担心,他终究是你的儿子,既然他想到求你,说明他心里多少还是记着你的,只不过年轻气盛,等他想明白了,怎么会不认你呢。”   “借你吉言哈。把云深交给你,我也放心。”   “恩。大哥,请放心。”   唐敖离开季家之后,季修良久都没有起身。   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关于季云深的事情。季云深喜欢男子的事情,在季家的圈子里都是公开的事情了,连在温哥华的云徽都知道了,但云徽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季修知道季云深那倔强的性子,除非他自己放手,越阻止他会越较真。当年觉得他年幼,自己也不把他对裴湮的痴心妄想当回事,没想到,他倒是继承了自己的痴情,竟然要为了一个男人从一而终。唯一的一次回家,居然是为了裴湮,季修差点没被气得肺都炸了,早知道如此,季修早就想办法把裴湮处理掉了,而如今,季云深翅膀硬了,难上加难。这次解决秦威的事情的同时,看能不能连带着裴湮的事情也一起解决了,自己跟云初的孩子不能就这么跟一个男孩子过一辈子吧,任性一阵子,自己是可以接受的,绝不可能让季云深任性一辈子。季修完全没想到的是,季云深不管他答不答应跟裴湮在一起,都不打算回季家,而已。想来,这就是一直存在的父母与孩子之间的脑回路差吧,父母的一腔热情,孩子却毫不接受。季修在季云深16岁的时候放任让其成长,如今的季云深怎么可能把终生幸福让季修摆布。父母心,天下皆一般,冷暖自知而已。      ☆、请你少看偶像剧   唐翊觞离开之后,季云深本欲从裴湮口里套出话来,结果,裴湮从唐翊觞的“秋波”中醒悟过来之后,瞟了一眼,见季云深欲言又止,知道他在想措辞问询唐翊觞告诉他的事情,但他所知事情并不多,唐翊觞也只是告诉季云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和季云深心里的的确确是藏着一位非常重要的人,他的恋人。   想到这里,裴湮心里闪过一丝酸涩,也对,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幸运的人,父母双亡,妹妹未醒,自己本就是一个孤注生的人,何必要期盼别人的恋爱呢,又不是个女生,身为男子,像一个女子一般患得患失,胸襟如此的狭隘,这是爸爸教育我的吗?不是。只是有些落寞而已,裴湮,就算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也会坚强地活着。   裴湮抿了薄薄的嘴唇,心里有些烦躁,纤细的手指抚了一下右边的眉,然后一言不发的继续工作了。季云深刚要说出口的话,卡在一半,他非常熟悉裴湮的这个动作,这个动作在裴父裴母去世的时候,心不平静,裴湮就会下意识地抿着嘴,抚一下眉,暗示着此时此刻的他拒绝交流,哪怕是肖戚皓问询他,他也不会吐露一个字。难道,翊觞那个鬼崽子真的说了什么关于自己不好的事情,裴湮居然会有些会心不静,对自己缄默不言。算了,季云深自认为也没什么事情值得唐翊觞瞎掰掰,翊觞的品性自己还是清楚的,顶多戏谑一下裴湮,翻不起什么大浪。   季云深见裴湮开始忙起来,就拿着手提去外面的凉亭继续工作了,毕竟他还有很多电话要沟通,免得打扰到裴湮。裴湮码完代码,运行顺利,伸了个懒腰,想着季云深那个变态不让他泄密,他也不能找其他人帮他测试,只能自己开发,自己测试,花的时间会长一些,但是自己写的程序,还是比较清楚,出错了也能及时判断,看来未来的日子,自己要清醒一点,不能医者不自医,自己找不出自己犯的错误,那就尴尬了。庆幸,开头还是进展顺利的。额,季云深呢。   裴湮起身,准备调整一下视野,调整一下状态。然后就看见季云深在亭子那边,喋喋不休地,似乎有些急促,从他的吐词速度看来,他正在处理棘手的事情吧。其实,季云深从侧面看过去,身材颀长,气场很强大,俊朗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唇形,不笑的时候,一脸的严肃和正气,无一不张扬着一种高贵与优雅,像骄傲的鹰隼,可笑起来吧,居然有小小的梨涡,稀疏却长长的睫毛遮了他那一半的清亮眼眸,有时候裴湮真的有冲动去数一数他到底有几根睫毛,然后都给他拔了。因为季云深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他是人畜无害,简单纯良,其实是腹黑至极。人不貌相,说的就是季云深这货。半晌,季云深没有说话,似乎一直在听那边的汇报,皱了下眉头,倏尔,嘴角有了一丝弧度,裴湮顿时打消了担心季云深的念头,像季云深这样强大的人物,怎么轮得到自己担心呢,有什么事情是他搞不定的,有什么事情是能阻碍他的,况且他还那么腹黑,不算计别人就都已经是万幸了,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奋斗,免于被季云深算计。   处理完事情之后,季云深发现夜幕已降临,收拾了下东西回房间,看见裴湮安安静静地像一只缱绻乖巧的猫咪,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了,左脸压着手臂,睡姿可能不舒服,有些不耐烦的蠕动了下,但没醒。季云深有些心疼,只是不是有些急了,逼狠了他,眼圈周围都还是看的出乌青的痕迹,本就皙白的皮肤,显得就格外的明显了,这是累惨了,裴湮才会这样都能睡着。   季云深轻手放下东西,然后一手揽着裴湮的腰,一手挽着裴湮的腿,准备抱起来的时候,裴湮突然惊醒过来,条件反射性的弹起来一下子,差点摔下去,裴湮连忙一把双手搂住了季云深的脖子,刚刚那么一下子也把季云深吓得够呛,要不是裴湮及时搂住了自己,说不定就把裴湮摔下去了。   裴湮惊魂未定,感觉安全了,才用左手抚了抚狂跳的心脏,质问季云深道,“季云深,你这是要闹哪样?”   “裴裴,吓到你了,看你累了,怎么能在这里睡呢,想着抱你去房间里的,却没想到你醒了。”季云深掂了掂手里的分量,比之前重了点,摸起来也多了些肉肉,而不是纯骨架,陶妈的功劳最大呀。说完,季云深就把裴湮抱着准备放床上了。   “别,脏,我还没洗澡,把我放沙发就可以了,我醒了,已经醒了。”裴湮扭过季云深,指着懒人沙发说。   “好。”   “季云深,你怎么不叫醒我就直接抱我过去,太吓人了。”   “偶像剧里不都是男主抱着熟睡的女主,女主都毫无反应呀。”季云深一本正经的回答。   “oh,我的天,季云深,你不是很忙吗?居然还看青春偶像剧。”   “陶妈说,有利于谈恋爱,就看了。”   “好吧。偶像剧里的你也相信,正常的人类在刚进入睡眠或者即将醒了的状态,被另外一个人挪动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要么就是女主喝的烂醉,发个高烧什么的,要么就是女主处于熟睡状态,被最信任的触碰。否则怎么可能会不惊醒呢。所以,你以后要挪动我,请叫醒我,好么。”裴湮顿时觉得找到了季云深的小九九,义正言辞的教育季云深。   “恩,裴裴,我错了。你的意思是不信任我,所以我抱你,你才会反应这么大。”季云深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季云深的反应,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请不要断章取义,我说的是,请你少看偶像剧,好么?”   “好,裴裴说什么,我就怎么做。那我以后还可以抱裴裴吗?”季云深一脸无辜地看着裴湮。   此刻的裴湮炸毛了,这货百分之百就是装的,挖着坑等着我跳呢。“不行,非亲非故,男男授受不亲。”   “那裴裴,我以后叫醒你之后,再抱你,可以吗?”季云深故意忽略了后面裴湮的警示,继续前面的话题。   “季云深!不要得寸进尺。”裴湮咬牙切齿。   “裴裴没拒绝,就是默认同意了,裴裴,你真好。”   “季云深,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同意了。”裴湮气得从沙发跳着站起来。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裴裴,你看。”季云深撇着嘴,抓着裴湮左手的四根手指指尖说到。   “季云深,只服你!”裴湮明知道季云深故意的,心里却有些不忍心拒绝了,难道自己对他不排斥。   下一秒,季云深狐狸般的笑了,脸颊泛着两个小小的梨涡,裴湮看着他,有些欠抽,然后不受控制的,用右手的食指戳了下季云深的小梨涡。   季云深一把抓住了裴湮正在“调戏”自己的食指,贪恋般的感受它的触感,“裴裴喜欢吗?以后都是你的。”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完完全全拥有裴湮呢。虽然,裴湮还不够信任自己,但,不排斥也是一种好的现象。   裴湮抽出手指,用右手推了一下季云深那张欠抽的脸,“呵呵,你心里默默地想想就好,我不会怪你,如果付诸行动了...”   “裴裴,我一定会提前跟你打报告的。”季云深立马接过话头,还把把小梨涡凑过去。   裴湮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毕竟季云深身处高位,能这么放低架子,跟自己妥协,自己也不能过分了。要不然,指不定这魔王能干出什么来。      ☆、追夫日常之强吻   裴湮觉得自从那日吓人的一抱之后,自己心里似乎已经默认了季云深可以追求自己,季云深那货好像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样,发了疯般,除了正常的,每时每刻都想挂在自己身上,有他出现的地方,肯定有一个脸皮厚到极点的季云深。裴湮深感头疼。   这不,裴湮听说麓山的枫叶红了,他也许久没有出去溜溜弯。麓山并不高,从上山到下山约莫一个小时就可以搞定,不带喘气。大多数人去麓山,秋为红枫,冬为烟花,春为清新,夏为凉爽。说到底就是为了开心,为了舒服。11月份的楚州,大街小巷,香樟染墨,越发馥香氤氲;银杏镶金,摇摇曳曳地,化作满天飞舞;而那一片彤云般的火红,在这样的节气显得格外的让人心情愉悦。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上麓山,又如何下了山,现在裴湮眼前只有这一簇红色精灵,在风中跳动着,旋转着,尽显风姿。这枫,似乎能吸取秋阳中的精华,继而一夜之间竟红遍半山。人往往喜欢自然却又灵性的物种,每年,裴湮都能掐好点,看到麓山这最美的景色,再过两天,霜雨过后,这半山就只剩下一地残叶。   裴湮刚想深深地吸口气,嗅一嗅今年的红枫,却看到枝叶繁茂处,秦如岚浅笑嫣然地正对着自己走来,右手紧紧相握的,毋庸置疑,是肖戚皓。不过两人似乎还没有发现他,他们在聊什么,特别融洽,低眉信守间全是甜腻。他似乎有段时间未见肖戚皓了,不是忘记了,不是不心痛,不是不难过,只是选择惯用的逃避。裴湮捂着心脏的部位,脸色颓然失色,果然自己还是不能坦然去面对肖戚皓,甚至连肖戚皓的名字都叫不出口,裴湮最讨厌的就是此刻的自己了,无能为力且不受控制,这种感觉太令人厌烦了。   而此时,肖戚皓和秦如岚却看见了裴湮。肖戚皓打量着裴湮,心下安慰了,看来结果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其实肖戚皓一直把裴湮当自己的知己,自己最好最信任的兄弟,也没有往其他方面多想,后来秦如菡告诉他裴湮对他的想法可不仅仅是兄弟如此之后,虽然肖戚皓知道秦如菡身为秦威之女,说这番话是不安好心,从那刻起,肖戚皓还是开始留意起裴湮的各种行为,正如秦如菡所说,裴湮对自己早已超过了兄弟之间的感情了,裴湮爱他,这是什么鬼结论,天崩地裂。但之后肖戚皓发现自己更加奇怪,似乎也不怎么讨厌裴湮对自己的喜欢,只不过他依然不能全然接受这样感情,当然父母那一关他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肖戚皓选择了无视,选择stop,当做毫不知情,反正裴湮也会一如既往的帮自己,对自己好。结果如他所料,肖戚皓觉得自己卑鄙了,心里对裴湮充满了亏欠。裴湮虽然脸色不是很好,气色倒是好了很多,也不像以前那样瘦的令人疼惜,显得整个人精神朗逸了些。   “裴湮哥哥,好久没见你了,你变帅了。”秦如岚欢快地拽着肖戚皓,跑到裴湮面前。   “如岚也越发漂亮了。”看着如此单纯的秦如岚,裴湮居然生气不起来,也是,这只是他与肖戚皓之间的牵绊,与如岚无关。   “咯咯,肖哥哥说,麓山的枫叶特别漂亮。肖哥哥还说,是裴湮哥哥告诉他的。”秦如岚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肖戚皓在用力地拽着她的手制止她继续说,秦如岚撇着嘴,囔囔问道,“裴湮哥哥,这里难道不好看吗?”   “恩,好看。”   “小湮,你一个人来麓山?”肖戚皓担心秦如岚在说错话,连忙岔开话题。自己的这位小妻子一直口无遮拦,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完全没有继承秦骁的情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裴湮心里苦笑一番,早已猜到肖戚皓的目的,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正要答复的时候,季云深缓缓的踱步而出,“肖总,好久不见,今天是我陪裴裴过来的。”   “原来是季总,如岚,来见过季总。”肖戚皓很诧异,季云深怎么会在这里,据说,季云深男女不沾,坊间传闻他不举。看来传闻仅仅是传闻,季云深如此关注裴湮,难道是对豪森有什么想法,还是对…..裴湮,难道他的目标是裴湮?   可能季云深的气场完全释放开来,有点吓到秦如岚,秦如岚一敛平时的话唠,居然乖巧的朝着季云深点点头。   季云深对秦如岚的反应似乎也没有介意,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裴湮的表情,见他脸色不是太差,心下安慰,自己来的还算及时。   而此刻的裴湮却感触很多,季云深好像一个即时监控器一样,他每挪动一步,季云深都能够及时收到,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他身边,他现在好像似乎可能也许,不反感这种刚刚好的纠缠了。此时此刻,肖戚皓站在他面前,他再也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心痛,而是有些难过,或者说是不甘心,难道他,真的,有一点点开始喜欢季云深了,裴湮没有半分欣喜,却为自己感到一丝羞耻,说好的这一辈子只喜欢肖戚皓一个人呢,为何会如此快的开始移情别恋。   “肖总,我跟裴裴在项目上还有些事情要商讨,就先行一步了。”说完,季云深环过裴湮的肩膀,给了肖戚皓一记警示的眼神,紧了紧手臂,以示其所有权。也不等裴湮答应,就拖着他走了。   裴湮猛然醒悟,回头看了一眼肖戚皓,却没再说什么,跟着季云深走了。   肖戚皓此刻百分之百地确定了,季云深喜欢的是裴湮,他要不折手段地得到裴湮。   “季云深,你怎么来了。”裴湮尝试着挣脱季云深的手臂,闷闷地问。   “以后要看枫叶,可以在芣苡居。”季云深答非所问。   “我喜欢去哪里看枫叶,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裴湮突然停住角度,盯着季云深说。   “你是在怀念跟肖戚皓的日子才会跑麓山去看劳什子枫叶吧。”季云深满腔酸气地说。   “季云深,你不要阴阳怪气的说话。”裴湮挣脱了季云深的控制,自顾自地往前走。   “裴裴!”见裴湮一直往前冲,季云深叫道。   “裴湮,你给我站住。”季云深冲上前去,左手抓住裴湮的右手,然后右手倏尔搂紧了裴湮清瘦的腰肢,猛地吻住裴湮的唇瓣,狠狠地在裴湮的唇上咬了一口,继而又温柔地舔舐着刚刚咬过的地方。   这一切裴湮还没来得及反应,没来得及发飙,就已经结束了,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季云深用左手捂住了裴湮的嘴,然后紧紧地抱住裴湮。   “裴裴,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你不要逼我,好么?”季云深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是垮在裴湮身上了。   裴湮完全蒙圈了,自己被强吻了,好像错的还是自己。但,此刻的自己却无比理解季云深的感受,季云深就是第二个裴湮,是吧。想及如此,裴湮心下泛起了心疼,竟主动地拍了拍季云深的背部。   季云深感受到裴湮的动作,把裴湮搂的更紧了。      ☆、追夫日常之强撬   裴湮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骨头要被季云深给勒折了,双手用力地拍了拍季云深的肩膀,费劲地说,“季云深!放手!”季云深置若罔闻。裴湮一口咬住季云深的肩膀,感觉到口中有一丝血腥味,裴湮意识到自己过分,弱弱地说道,“季云深,我快被你勒死了,你快松手。”   季云深一下子松开了手,裴湮感觉力道一下子全没了,趔趄了一下,心中龃龉着,这季云深松的时候也毫无预兆,差点就摔了,算了,不跟他计较,赶紧呼吸下新鲜空气。   看见裴湮在大口地喘着气,季云深关切地问道,“裴裴,刚刚有伤到你?”   “没有,那个,你,还好吗?”裴湮缓口气之后,看着季云深的右肩渗出血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什么?”季云深似乎毫不在意,看到裴湮的实现一直盯着自己的肩膀,瞅了一眼之后,不以为然,“哦,你说的是这个呀。不知道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说完,嘴角闪过一抹可见的可以称之为奸笑的弧度。   “哼哼。”裴湮知道季云深在笑话他,心中有愧,就不跟腹黑男一般见识了。“流血了,还是得弄点药止止血。”   “裴裴,你这是关心我吗?真的没关系,更严重的我都见识过。没事。”季云深心里滋滋的甜,事情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回到芣苡居,裴湮坚持要给季云深上药,其实这个时候伤口早就开始愈合了,既然裴湮坚持,季云深巴不得体验一下这难得的温情。季云深左手撑着脸颊,侧着身子方便裴湮处理伤口。裴湮的皮肤真好,虽没有女子的肌肤细腻,却贵在毛孔细小,这个角度能看到他脸上极细的绒毛,白璧无瑕中依稀透出粉光若腻来,不知道嘴唇贴上去的感觉如何,季云深不禁浮想联翩,尽真的慢慢靠了过去。   裴湮正在专心地给季云深擦拭消毒,正准备上药,耳畔传来一阵热气,欲探究竟,一侧脸,季云深的唇还真是擦过了裴湮的脸颊。裴湮脸色都黑了,这季云深还真是无时无刻地不在发春,还能不能愉快地上药了。季云深餍足地笑了,这刚想着,裴裴就送上来了,一如自己猜想的那样细腻若脂。   “季云深,你什么意思!”裴湮看见季云深那半眯着眼睛,一副欠抽的色样,就想真的一脚踹过去,还真不用说,裴湮以后就是这么做的。   “裴裴,你好香哦。”   “季云深,亏我好心好意地给你上药,你自己折腾去。劳资不干了!”裴湮把药和纱布一扔,转身欲走。   季云深一把抓住了裴湮,“裴裴,别生气,在喜欢的人面前,我情不自禁,真的。下次我一定提前打报告,好不好嘛?” 季云深一脸深情地望着裴湮,让裴湮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无情抛夫的人,季云深,你这是吃定了我吧,哼哼。季云深耸了耸右肩,用左手轻轻地戳了一下,眉头皱了皱,裴湮心中大骂一声季妖孽,一把拿过药,打开瓶,朝着伤口倒了下去,药粉瞬间腾了起来,季云深一不留神,被呛到了,裴湮心里才舒服了些,裹好纱布。   包扎之后,裴湮去洗漱间洗手,然后去卧室点了盘熏香。季云深被药粉呛到,也去洗漱间洗了一把脸,随后看见裴湮在焚香。   “裴裴,你的睡眠还是不好吗?需要提前焚这么重的薰衣草香吗?为什么每次我跟翊觞来的时候,没有闻到熏香的味道呢?”裴湮的动作如此熟稔,这绝不是一两天养成的习惯,季云深才意识到自己的数据库依旧还是有漏洞的。   “恩,在芣苡居,还好。”裴湮似乎习以为常。   “肖戚皓他知道你睡眠不好吗?”季云深追问道。   “戚皓他知道,也想过办法,但是都没用,不如安眠药来的有效。”裴湮的语气极为平淡,像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季云深心中有一股怒火,却无从发泄,他站在哪个角度来心疼裴湮呢,他在裴湮心中的位置连肖戚皓都不如呢,季云深你该拿裴裴怎么办呢。   “那,裴裴,你现在应该没再吃安眠药了吧,那东西不好。要不要我让陆行过来给你看看。”   看着季云深眼中的担虑,裴湮心中的某个齿轮已经开始松动,虽然不喜欢与太多人接触,但是他不懂人情世故,分辨不清真情还是假意,“不用了,我现在没吃了。”   虽然听裴湮这么说,季云深却一点都不相信,不好好检查一番,他都不知道他不在的这十几年,裴湮是怎么作的,怎么不爱惜自己的。   “陆行,你现在人在哪里?”季云深背着裴湮偷偷地给陆行去了一通电话。“你能不能缓一缓再潇洒!”   “好,可以,给你报销!”季云深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交友不慎,裴裴要是有什么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哈,季云深,你有今天还不让我好好敲诈你一顿,不,不对,你把我的旅游计划泡汤了,你还不好好补偿我,哼哼。”陆行刚刚才收拾完行李,正准备飞往南非,又被季云深一个“夺命call”给叫回来了,看来,又是他的那个小东西吧,要不然,季云深决然不会抓自己回来。   季云深看着陆行,陆行看着裴湮,裴湮盯着陆行。裴湮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这么正气凛然的医生居然是季云深的兄弟,跟季云深比起来简直千差万别呀。   “嘿,陆行,裴裴怎么样了?”季云深看陆行又是打量,又是诊脉的,半天不给结论是什么鬼。   “季云深,你别急,看诊这么急躁,你让我来干嘛!”陆行给了季云深一记白眼。裴湮在心里面又加深了对陆行的崇拜,原来,季云深也可以被欺负。   “陆行,取消!”季云深警告道。   “别呀,我说了不看吗?”陆行一看,这季云深直接就开始恰自己的“脖子”了,“裴湮的底子的确不太好,好在没有再加重了,最近应该有在督促他补些营养吧。饮食正常了吗?”   季云深没说话,而是严厉地看着裴湮。裴湮居然心虚了,“恩,陶妈很准时,而且都是盯着我好好吃饭。”这时,季云深的脸色才好一点。   “睡眠不好是思虑过重,饮食又不规律,之前应该有些抑郁悲观的倾向吧。”陆行顾及到季云深的反应,说的词语都比较谨慎,怕旁边那只突然间爆发了,自己是搞不定。   “恩。”   “不过最近症状好了些。云深,你也别担心,裴湮,多放宽心。”陆行开了些谷维素片和维生素B1,又悄悄地嘱咐了季云深一些注意事项。   “裴湮谢谢你哦,哈哈。有你在,才能敲到季云深的小金库,哈哈。”说完,陆行拍了拍季云深的肩膀,“云深,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及时联系。”   “我送你下去。”   季云深你还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不论是唐翊觞,还是陆行,虽然埋汰你,但你一句话,却能及时赶过来,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冷心。季云深,你成功地让我对你产生了一种好奇心,如果,你要的是这样的结果,那么你赢了。   而此刻季云深的心里,满心都是如何让裴湮健健康康的,如何让裴湮真真正正的接受自己,既然裴湮封闭自己的心扉,不接受,那自己强撬总是可以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祝参加高考的学子们高考顺利!也祝自己一切顺利!感谢这么久不嫌弃我更文慢的小伙伴们,我会默默地加油,下班早的日子坚持更文~~~~(>_<)~~~~   ☆、追夫日常之强近   把陆行送到楼下,季云深吸了口气,“你说吧,裴裴的真实情况。”   “云深别这样,裴湮的情况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只不过十来年的郁结于心,不会一点点副作用都没有的,好生调养,戒酒戒烟,饮食可清淡,重要的是要规律。另外他的体质还偏虚寒,少喝冷的或者吃寒性食物,最好是每日用药材足浴。”陆行本欲多说,又觉得没有必要。   “恩。承诺兑现。”季云深挑了挑眉。   “季云深,你不傲娇会死吗!总有一天裴湮会收拾你,哼。”陆行愤然转身走了,留给季云深一个背影。   “谢谢你,陆行。”季云深默默地说。   “季云深,希望你一切如愿!”陆行叹了口气,担心季云深什么呢,这天下有他季云深搞不定的事情吗。   如果是季云深听到这句话,他一定会回答说没有,但心里却泛着苦楚,他唯一怕的就是裴湮再也不能爱上任何一个人,爱上他。   裴湮等了好一会,季云深都没上来,心里头居然有一种莫名的烦躁,他的手里拿着陆行递给他的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勉强才能看明白,写着,你好,二次见面,望好好待云深。裴湮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他什么时候之前就见过陆行,想想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次发烧,莫名其妙地住进了季云深的公寓。这段时间以自己对季云深的了解,他应该对医理一窍不通,只会“照本宣科”而已,那么那个教他的人就肯定是陆行了。裴湮有些歆羡,不是歆羡季云深的成功,而是他有两个可以互怼的兄弟,然后裴湮跺了跺脚,生活什么时候有时间让他伤春悲秋了。收拾旧心情,裴湮给自己的耳朵塞上耳机,单曲循环“traveling light”,开始工作,以至于陶妈和季云深什么时候上来了,他都不知道。   等裴湮写完这个程序的最后一行代码,肚子有些饿,然后看见季云深跟陶妈已经坐在饭桌上吃饭了,压根没等他,心里顿时有些委屈,却又发现季云深已经给他留了一大份他爱吃的菜,心里涌着几份甜,又暗骂一声自己够贱,矛盾至极,在裴湮的心里,之前想的从一而终,似乎已经渐渐地被季云深从外打破,慢慢渗透至内心。   本来饭菜备好的时候,陶妈就打算叫裴湮一块来吃,季云深看了看时间,6点半,还好,就没让陶妈叫,否则这一叫,思绪一断,今天指不定怎么折腾,只允许到7点。却不成想,他们刚吃几分钟,裴湮就忙完了。   季云深看见裴湮起身,心下欣喜,端着一盆水,凑到裴湮身边,“来,裴裴,把手洗了。”   “季云深,你放着,放地上。我自己来。”裴湮非常得不习惯季云深端着水给他洗手,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些不应该是季云深干的事情,他却不知道,在真正的爱情里,是什么事情都愿意为爱的人做。   “好。”季云深放在地上,又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洗毕的裴湮。   裴湮有些傻愣愣的,站着,眼眶有些酸酸的,心里有些难过,如果他更早遇见季云深,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呆瓜,过来吃饭。”季云深拉过裴湮。   这顿饭,季云深吃的很开心,因为无论他对裴湮做什么,裴湮都没有拒绝,包括用手擦拭裴湮嘴角的饭粒,偶尔捏捏他的左手指尖。而,裴湮却味同嚼蜡,思绪满天飞,早不在饭桌上了。 季云深以为裴湮是被他吓傻了,并未多想。   饭毕,季云深拉着裴湮出去散散步,消消食,两人都未多言,季云深觉得能牵着手就足够了,不必多说,裴湮是无话可说。   回来的时候,裴湮见陶妈在倒腾各种药材,心里顿时有些反感不耐,却未表现出来。季云深却感受到了他细微的肢体语言,那是排斥。   “裴裴,那药材不是熬来喝的,是给你泡脚用的。”季云深解释道。   听见季云深的解释,裴湮心下安稳些,“为何要泡脚?”   “有助于睡眠。”   裴湮就这么开始了他的泡脚生涯,他以为这次是季云深的心血来潮,结果,不是季云深来监督,就是陶妈来实施。不过,效果还是有的,睡眠好了些,有时候忘记熏香了,也能好好睡上一觉,连带着黑眼圈都不怎么待见了。   养成习惯之后,季云深也不怎么来芣苡居,更加忙碌了,一两个星期都见不着人影。裴湮反倒有些摸不清楚季云深的用意了,其实季云深是冤枉的,他既要忙着实施计划,又要忙着应付他季老爷子,季老爷子要来楚州了,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让季老爷子伤害到裴湮。   没有季云深,裴湮心也静下来了,能够细细思索他与肖戚皓,季云深的关系到底如何了。这么久未见肖戚皓,除了不经意间想起来依然会悸痛,更多的交集似乎都变成了他跟季云深,季云深对他是真真切切的好,他不是咸鱼,不是草木,怎会感觉不到呢,做什么事情,总是把他放在第一位,一旦涉及肖戚皓就会醋性大发,有时候会想尽一切办法占自己的便宜,却从未真正地强迫自己什么,这算不算强近呢。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对季云深并不排斥,也不反感他的触碰,他唯一的不满就是,季云深对他了若指掌,而他对季云深的了解却屈指可数,他对这种不确定太不舒服,甚至压抑。就像开发与测试的关系,如果两者只选其一,他更倾向于测试,把bug的解决握在自己的手上更有安全感,说到底就是不相信别人。这个习惯,被肖戚皓说了很多次,才放手尝试让别人做测试。但是在爱情里,裴湮绝不允许有这么多的不确定,不清楚的存在。   季云深满心思念裴湮,给他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也经常不接,接了也是说两句就挂了,季云深特别不安,这种不安不是因为哪个情敌带给他的,而是裴湮心里有事,自己却腾不出时间去解决,fuck,唐翊觞能给力点不,能靠谱点不,要不然裴湮都飞了,做这一切最重要的意义就不在了。   唐翊觞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他被他老爹 “吊打”,关一个星期紧闭就算了,还被自己的兄弟埋怨不靠谱。“你老老实实呆着,小云的事情,季老爷子会处理,你就不要掺和了。好好反省!”唐敖再次警告唐翊觞,“不要给我闯祸,你知道季老爷子的脾性。”   “爸,你不是答应季老爷子要帮小云云吗?”唐翊觞问道。   “那也要看小云的表现。”   “啊,小云云死定了!”唐翊觞咆哮道,“我要去救他。”   “你想都别想!”唐敖说完,嘱咐门外的四个属下好好看着唐翊觞。      ☆、追夫日常之强拆   一连几天,季云深都没有收到唐翊觞的任何回复和任何信息,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能唐翊觞消失的如此干净,就是唐敖把他关禁闭了,断绝了他与自己的来往。没关系,季云深本就没打算把唐翊觞搅和进来,只不过有唐翊觞在,把握会更大一些。   忙碌了这么久该去见见裴湮了,季云深想到裴湮,心里就安慰了,这一切都值得。林轩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Boss!”季云深看着林轩这冒失地冲进自己的办公室,连门都不敲了,顿时有些不安,“你说,什么事这么急?”   “Boss,季老爷子去芣苡居找裴经理了!”林轩缓了缓呼吸,快速说到。   “你说什么,季修去找裴裴了!”说完,季云深就飞奔出办公室。   而这头,战火并不激烈。   裴湮正襟危坐着,季修坐在对面,旁边站着季氏的老管家季福。“你就是裴湮吧。”   “是的,您是?”迫于季修的气场压力,裴湮惴惴不安的理由是不知道他来芣苡居所为何事,既然能知道芣苡居,还清楚自己住在芣苡居,那就跟季云深脱不了干系。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听说你现在在给小云做项目开发。”季修像从候选人中挑选儿媳妇一样,上下打量了一下裴湮,心中有些不屑与嫌弃,这样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除了样貌还不错之外,其他方面也未见得出众,小云如何能喜欢上这样,还是个男子,这裴湮如何能配得上小云,既然小云你断不了,那为夫的就给你做主了。“你只需要知道,这个项目结束了,你跟小云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裴湮沉默,并没有接过话茬。   裴湮的态度,让季修更加不舒服了,“裴湮,你应该知道季氏的能力,我完全可以让你消失在小云的世界里。”   “恩,我完全相信季董事长的能力。只不过这事您是不是更应该去问问季云深,我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从季修的语气中,裴湮若是还猜不出季修是谁,和他的用意,就白混到豪森的经理了。这明摆着是,季云深自己惹的货,没搞定,平白无故地烧到自己身上了。   “裴湮,你们还没在一起?”其实以季修对事物的洞察力,裴湮对谈及季云深的态度,他就已经猜出来,自己的傻儿子陷入其中,而另一位当事人却毫不自知,小云呀,你搞这么多烟雾弹,就是想误导我吗。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是有希望把季云深拉出泥潭。爱情这种两情相悦的事情,如果只有一方长时间地付出,却毫无回报,最终都会选择放弃。季修一直以父亲的身份去考虑,却从未以恋人的角度去考虑,季云深不正随了他的痴情吗,虽犯过一次错,自己不更清晰地认识了他与云初的感情吗,所以如今的季修更加容忍不了自己当年犯下的错,想尽一切的方式去弥补季云深,而季云深那个狼崽子居然一点也不领情。   “就是,正如你所说。我跟季云深只有合作关系。”裴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过一丝丝的挣扎,但很快就放弃了。   “这样就好,小云本就有婚约,现在我也能放心地谈订婚的事宜了。”季修心里挺替自己的儿子不值当的,为了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人,还是个男人求自己,还弄得整个季氏家族都知晓了,丢尽了自己的颜面。   “季董事长,请放心,裴湮已经有喜欢的人,但那个人不会是季云深。所以,季董事长,多花些工夫在季云深身上,在我这边都是徒劳。”果然不了解成为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季云深,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我,连有婚约都是你父亲过来告诉我的,难道你所谓的追我,爱我,就是把我的眼睛蒙上,不听不看不折腾吗,那么,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既然从未开始,那么也无从谈及结束。   裴湮话音还未落,季云深就急冲冲地开门进来,“裴裴。”提在嗓子眼的担心,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季云深顿时从头到脚,冰冻了似的。   听见季云深的呼唤,裴湮条件性地站起来,然后看着季云深,此刻的季云深很狼狈,额头还冒着大颗大颗的汗滴,潮红的双颊,汗湿的衬衫勾勒出他那颀长而完美的身形,这一刻在裴湮眼里,却很帅气,裴湮心里翻江倒海,有欣慰,有心酸,有无奈,也有心痛,更多的却是毅然地决绝,这么好的季云深不应该被自己拉下水,裴湮,你应该更狠心一些。只不过当季云深的眼神里褪去了以往的戏谑和柔情,变成了无尽的冰川的那一瞬间,裴湮竟心痛到无法呼吸了。他都听见了吧,这样也好。难道不好吗,裴湮扪心自问。   “裴裴,裴裴。”季云深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裴湮走过去。   “小云!”季修见自己的儿子,看见自己也不打招呼,眼里只有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恨铁不成钢的怒火冒上来,想教训一下季云深。   “老爷,少爷的事情,您就让自己解决吧。”季福深知季修的脾性,其实心里心疼少爷心疼得不得了,见不得少爷作践自己而已,但是这一顿教训下来,老爷跟少爷之间的矛盾就更大了。   “小云,我住老宅。”季修心里暗暗地说道,季云深你要是敢不来,哼哼,我就折腾折腾一下裴湮。   “知道,父亲。”季云深淡淡的说,口气里无比的疏远,看来,季修跟季云深惯来的相处模式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季修走了,季云深不确定地问道,“裴裴,刚刚那番话,是我父亲逼你那么说的?”在季云深的心里却早已经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威胁裴湮的人还没出生呢。那么这番话,只可能是裴湮自己说的,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呢,季云深只是不敢相信,不想要相信而已。   “季云深,没有任何人能逼迫我。”裴湮顿了顿,在尝试着各种措辞,不想伤害季云深,但拒绝本就是一种伤害不是吗?“你明明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我不知道你所谓的追求是在跟父亲赌气,还是你们富家子弟的一种游戏。”季云深刚想反驳,裴湮就接着继续说了,“不过都没关系,我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我可能再爱上任何一个人。”裴湮对着季云深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包括你。”   “是吗?不管我怎么努力吗?我可以等的。”季云深不想看到裴湮眼神的决绝,用左手捂住他的双眼。   “都是徒劳。季云深,放手吧,趁着还未开始。”裴湮被蒙了眼睛,所以没有看见季云深受伤的表情。   “裴裴,你真的好狠,不管是对肖戚皓,对我,还是对你自己。你,决定了?”季云深声音有些哽咽,裴裴,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   裴湮听在耳里,他不会哭了吧。   “是的。”为了大家都好,就这么决定吧,别反悔了,裴湮。   “如果是裴裴希望的,那就如你所愿。”季云深拿开了左手,裴湮的眼睛感受到阳光的刺眼,他没有哭,但是在他的身上似乎最后一抹阳光都不见了一样。   “那么,裴湮,我们依然是合作关系,对吧。但是鉴于我们的关系,我会让林轩过来接洽。陶妈会一如既往地过来。一旦项目完成,我会兑现承诺。”季云深没有再多看裴湮一眼,因为多不多看,他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里,随着每次心跳而心痛。他怕他再回眸,他会忍不住自己的受伤,会不管不顾地把裴湮给“蹂躏”了,那样会摧毁了自己的自尊,摧毁了爱情的美好,那不是他想要的裴湮。   裴湮跌坐在沙发里,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突然之间很累,很累,累的不想醒过来。      ☆、追夫日常之分开   裴湮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裴湮见到了林轩。   “裴经理醒了,我给你热热饭菜。”林轩看着裴湮欲言又止,然后撇了撇嘴,没有说出来。   裴湮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并没有多在意林轩的微表情。“不用,我不想吃。”   “季总说的,裴经理的一日三餐,都要正常饮食。”林轩干巴巴的说道,好像在背课本。   “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自己清楚,跟季云深有什么关系。”说的时候,语气里有些委屈和埋怨。   察言观色的林旭有些纳闷,这裴湮不是自己把boss拒绝了吗,自己还心有不满。   “季总说…..”   “能不提季云深吗?”裴湮踉踉跄跄地想要站起来,却一下子脱力跌倒在地上。这一下把林轩给吓到了,赶紧跑过来扶着裴湮,还没接触到裴湮的皮肤,就感受到裴湮身上散发的热气,这是发烧了,怎么办,给boss打电话吗,boss这会应该还在跟老爷对峙,还是先找个医生过来。   这会季云深刚刚跟季修又大吵了一架,季修骂道,“季氏子孙里,还没有像你这样自损身价,去追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子,倒贴,人家还不领情!”   季云深正处在被拒绝的抵触期,不求安慰,只求不在伤口上撒盐,被季修这么一挑,“我就喜欢折腾,越得不到,我就越要追,那也好过你滥情。”   “季云深,你再说一遍!”季修拍着桌子,准备给季云深一个耳光,季福立马上前打圆场。   “哼,季云深,你若是想跟裴湮在一起,就不要回季家!”   “我也不稀罕回季家。”季云深说完,就毫不犹豫的走了。   “这个兔崽子!”   “少爷也是刚刚才被拒绝,老爷你这时候戳他的伤口,少爷肯定会有逆反心理。”季福掂量了下,说道。   “恩,这次就这么算了。你说小云真的还会去追裴湮吗?”   “依少爷的脾气看,栽了这个大个跟斗,少爷终归还是个拎得清的人,必定不会再做如此损自尊的事情了。”   季修想想也是,季云深是一个性子极为骄傲的人,以前自己强迫他跟赵晴尝试相处一下,他不同意,一怒之下,把小云关禁闭,结果他倒是有骨气,整整饿了三天三夜,滴水未沾,毫不妥协,自己也无奈,只好随他了。他被当众拒绝,想来不会再追了,自己也算放下了这颗悬着的心。   季云深离开之后,就习惯性地给林轩发信息问询裴湮的情况。哎,果然一个习惯的养成,怎么都不好戒掉,不知道这个是好的习惯还是不好的习惯。反正自己又没有放弃追裴湮,只是没想到裴湮竟如此绝情,多少还是有些受伤的。计划已经进入瓶颈期,自己也不得不走了,暂时的分开,能打消季老爷子的一些防备,也能让彼此清醒些,才能好好地开始下一部的进展。裴湮,等我。   “Boss,裴经理发高烧了,刚刚已经请医生看过了。”林轩弱弱的说道,似乎在等待着季云深的质问。   “什么时候的事?”季云深平静的说道,心里却无比焦心。如果自己都骗不过林轩,如何骗过老爷子。   “就是Boss你刚到老宅那会,我担心…..”林轩没有接到季云深的指责,boss如此平静的语气,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我知道了,既然你请了医生,我就不过去。”季云深说完就撂断了电话。   林轩此刻更加迷茫了,看来,boss果然是被裴湮伤透了,连生病了,boss都丝毫不关心了,那为何还要叮嘱自己好好照顾裴湮,难道是习惯?谈恋爱真麻烦!   季云深挂了电话,就立马打车去了云泉大酒店,然后在旁边的咖啡厅,靠窗的位置,点了杯心形的手绘咖啡,约莫等了近一个小时,林轩带着个医生从云泉大酒店出来。季云深这才结账,去了芣苡居。   在唐敖得知季云深被裴湮拒绝的时候,就解了唐翊觞的紧闭。唐翊觞正在发泄般地玩着竞技游戏,电脑却提示着,有人启动了芣苡居的紧急应急模式,小云云你又是在计划什么,当时唐翊觞设计芣苡居的时候,季云深提出了多设计一环这个模式,以防自己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也能闯进去救人。这个模式只有他和季云深知道。小云云,你才刚刚被小裴裴拒绝,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去饿狼扑食,真的好吗。唐翊觞觉得季云深这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事,就继续自己的酣战了。   季云深见到裴湮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完了,只有裴湮,没有任何人能拯救自己了,除非他死。他已经爱惨了裴湮。“裴裴,我们会不死不休,你不要想着逃。”季云深温柔地抚开裴湮额前沾湿的头,然后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季云深给裴湮换了一身舒服的睡衣,吻了吻他微凉的唇,然后在他的锁骨下方,种了一颗草莓。关了空调,给裴湮严严实实地盖好被子,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下次要让林轩记得,空调要定时关,不能让裴湮吹通宵的空调。   裴湮早上起来的时候,林轩已经备好了小米粥,和牛奶。裴湮依稀记得昨晚季云深好像来过,换衣服的时候,对着穿衣镜,裴湮才确定,季云深确实来过,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说不上为什么。   在这未来的日子里,季云深再也没出来过,连新年都没有问候,只让林轩送来了一个偌大的礼盒,包装得很精致。裴湮没有拆开来看,此刻的他,有些怕关于季云深的任何消息。   倒是唐翊觞还来过两次,一次是纯粹来晒晒太阳,说什么自己设计的房子,怎么也要来晒晒冬阳,有时候会问问裴湮,“小云云不在,习惯吗?”   裴湮往往这时都在忙着工作,偶尔会搭一句,“我看起来像不习惯的样子吗。”   “呵呵,小云云也算是栽在你手里了。裴湮,你能耐了!”   再来的时候,是腊月的月末,临近新年。唐翊觞是带着季云深跟赵晴的订婚请柬,结果,裴湮却毫无反应。   唐翊觞这时才怒了,“看来小云云在你心里是一点位置都没有,连他订婚都毫不介意。枉费小云云的一往情深,错付给你了。”唐翊觞当着他的面撕碎了请柬,“这份是我伪造,来试试你的反应,希望小云云真正订婚的时候,你还是能这么淡定。”   “小裴裴,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爱你,为你付出最多的,就是小云云了,你不知道小云云为你牺牲了多少,我希望你不好后悔。”   “你们都不告诉我,季云深为我做了哪些,都让我去猜,我如何能猜到呢,然后在这里,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质问我,来指责我。”   “也罢,小云云会给你解释的。希望那个时候,你不会再伤害小云云。”   再后来,唐翊觞也没再来过。   以往,自己都是一个人过新年,也会去看望下妹妹,也不会觉得孤单。人们常说,一个人的时候不孤单,想一个人的时候才孤单。难道以前自己对肖戚皓的不是喜欢吗?可能从未拥有过温暖,不知道温暖的触感,所以亦不会有伤心和思念。   如今的自己最怕听到季云深的消息无非就是他的订婚,如果季云深放弃了,自己该怎么办,他再也回不到没有遇到季云深之前的心境了。季云深,你就这么惹了我,然后离开,我如此难过,你会心疼吗。      ☆、我不要不明不白的2.14   裴湮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春节,拒绝了肖戚皓的邀请,拒绝了林辛的年夜饭,通知陶妈不要给自己送饭。除夕,裴湮没有去芣苡居,而是去了自己的小窝,近半年未呆的小窝。在芣苡居待久了,感觉自己的窝太寒碜将就了,果然季云深够败家的。   家里的家具摆设都已经布满灰尘,裴湮慢条斯理地打扫着卫生,终于找到了一件让自己能累一点,却很充实的事情。自从年前把最终的方案交付给林轩,转交给季云深之后,季云深就彻底没有了消息,但是林轩把芣苡居的房产和合约给了他。那个时候起,他心里彻彻底底地空虚了,从此以后他跟季云深最后的牵绊都没有了,男人本就是一种薄情,容易变心的动物,那么他裴湮该怎么办,什么时候他裴湮要依附于别人的关注才能够活了呢。   裴湮越想忘记,却在某个时刻总能记起季云深,与他在一起的日子的点点滴滴,甜变成了酸涩。裴湮把这定义为得不到的垂涎,越是得不到,越是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越不舍得放手。   除夕夜,裴湮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开着电视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而后敲门声响起。裴湮有些纳闷,难道是肖戚皓?毕竟这个小区,估摸着只有戚皓知道,但是自己很明确地拒绝了戚皓,依照戚皓的性子,只要是裴湮拒绝了,他是完全不可能会来的,他也不会懂得欲情故纵这种招数,这个时候,会有谁呢?   裴湮开门之后,见是林轩,连忙想要接过他手上的大盒子,林轩侧过身,裴湮深知这位跟他的boss一样一根筋,拗不过他,“林轩,赶紧进来,外面冷。”林轩抱着一个大大的盒子,放在餐桌上,打开盒子,里面塞着保温泡沫板,中间放着保温食盒。林轩脱下手套,还是可以看出手被冻着有些红肿,裴湮顿时觉得有些羞赧,”林轩!”   林轩没有搭话,而是从保温盒里把饭菜一一拿了出来,酿豆腐,青椒走油肉,炖鸡,冬笋腊肉,清蒸雄鱼,配着一盘红苔菜,丰盛而且秀色可餐。林轩没有多说话,而是在空调下面吹吹暖风,稍微暖和的时候,就准备撤离。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裴湮说道,“季经理,记得睡前把空调关了,切记不要忘了。”   “林轩,我跟你倒了一杯姜茶,你喝了暖暖身子。楚州的冬天,不像贺市的干冷,这里的是湿冷的彻骨。”裴湮出于一种他对我好,我对他好的关切,说道。   “谢谢季经理,不用了,楼下还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林轩说完,准备走了,然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季经理,你这里有一次性杯子吗?”   裴湮从餐柜中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递给了林轩,不知道林轩想干嘛,只见林轩把玻璃杯里的那杯姜茶倒在了一次性杯子里,然后说了一句,“季经理,我替楼下的某人谢谢你。”然后用手套把杯子捂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地端着走了。   幸亏是电梯,要不然林轩得多狼狈。裴湮心里倒是有些猜到了楼下的人,心里忍不住有些小开心,他走在阳台,看见林轩生怕把姜茶洒掉一般,递给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两个人在交谈着什么,随后那男子一口一口,慢慢地喝完了姜茶,最后还舔了舔嘴唇,然后抬头朝着裴湮的方向看过来,裴湮没有闪躲,而是真真切切地想看一眼这个近两个月未见得男人,让自己的思念成灾,让自己滋生出了一种叫做得不到的垂涎。季云深,瘦了,虽然在6楼未见真切,但是裴湮感受得到,季云深的消瘦,和一种溢出来的坚定,他比以前更让人移不开眼,不是他的颜值,而是他从内而外的气场,也可以称之为气质。   季云深也看见了裴湮,原以为裴湮会见到他就躲闪,却发现裴湮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这是一种好的现象,说明他跟裴湮之间只剩下一层很薄很薄的纱未捅破,但是时机很关键,把握不好,这条小泥鳅就又跑了。算了,越看就越舍不得了,季云深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一个类似盒子的东西,林轩也在他旁边协助,忙忙碌碌,十分钟之后,季云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裴湮看不清,然后依次点燃了什么,随后,只见烟花也依次升上了天际,像洒满了碧玉盘的珍珠,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等一圈的烟花全部绽放,裴湮才看出那是一颗心的形状,虽然手艺很差,但是贵在心意。谢谢你季云深!让我过了一个不一样的春节。只顾着看天空的熠熠烟花,待再看季云深时,他们已经离开,裴湮这时完全不能理解季云深的用意了。   “季总,你为什么不今天跟季经理表白呢,多好的日子,多好的烟花?”林轩有些纳闷。   “好好开你的车,时机未到。”季云深说罢,就在后座睡了过去。   “也是,季总最近都要累成狗了,哪还有时间谈恋爱。”林轩心里默默地说。   虽说没有见到季云深,但是季云深的惊喜却每天都在,今天一个手环,附带便利贴说明让他多走路多锻炼;明天一套情侣杯,说是放在他这里先存着,还不能拒签;要么就是简简单单的一盆绿萝,还有粉色衬衫套装,裴湮收到之后就束之高阁了。裴湮喜忧参半,喜的是,季云深愿意送他这些最平常的玩意,说明季云深眼里有他,但季云深从来不见他,亦不解释,所有事情由林轩代办,可林轩又一个忠诚的主,半句话套不出任何话来。   临近2月14日,裴湮既有些期待,又有些怕怕的,所以裴湮又选择了逃避,季云深如果这次你还能找到我,我就给我们俩一个机会,不为任何为什么。   裴湮想及如此,他没有出国,而是去了南澳。订了一间海景房,这里的冬季不冷,穿一件长衫即可,不用像在楚州那样裹得严严实实。裴湮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季云深送给他的粉色系列穿上了。看起来很矫情的服装,穿在裴湮的身上却有一种禁欲清新的感觉。衬衫和长裤有些贴身,能够显出裴湮身上每一根线条,修长的腿,窄腰,细长的脖子,配着白皙的肌肤,和一双清澈的双眸,裴湮躺在沙滩上,来搭讪他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却没有他要等的那位。裴湮有些烦闷,就用沙滩帽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干脆眼不见为净。   “你是在等我吗?”裴湮的耳边传来熟悉的略微喑哑却磁性满满的声音。   裴湮一把拿过帽子,坐起来,看见了季云深正蹲着,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心中既开心,又难过。   “谁说我在等你。”语气里有些委屈的尾音。   “我说的裴裴在等我。”季云深宽厚的肩膀,搂过裴湮,让他的下巴刚好能抵到自己的肩膀。“裴裴,谢谢你等我了!”   “季云深,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我有说我在等你吗?”裴湮又突然看不惯季云深这种运筹帷幄的表情的了。   “裴裴,你看着我,听我说。我的所在所为,裴裴,你还看不明白吗?我今天只想给我们俩一个明明白白的情人节,我不想委屈了你,也不想要一个不明不白的2.14。”季云深无比认真的说。   “可,季云深,我感觉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你什么都不想让我知道。”裴湮感觉越说越委屈,眼角泛起了大雾,逐渐凝成一颗一颗的泪滴。   “不,裴裴,我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我太想保护你,所以不想让你知道的太多。”季云深见裴湮哭了,竟然为了自己哭了,心里无比心疼,咒骂自己的后知后觉,越爱越怕。   “我不是菟丝子。”   “我知道,我的裴裴很坚强,所以我更心疼。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季云深用自己的手掌帮裴湮抹着眼泪。   尽管季云深掌中的茧子蹭着脸颊有些生疼,却让他心里无比安心,“然后呢。”   季云深连忙说道,“以后再也不瞒你。所以裴裴,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愿意从今天的情人节到一生一世都跟我在一起吗?”季云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两枚戒指,一模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纹路,最简单的样式,不怎么起眼。   “恩。”当季云深帮他带上的时候,裴湮才发现,戒指里面是刻了他和季云深的名字,而且是季云深的名字拼音以心形环绕着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现在就要带戒指?”   “因为,我从此刻起,属于裴裴。我的身,我的心,我的一切,都属于你。裴裴,帮我戴戒指。”季云深把另外一只戒指递给他。里面写着,“I forever belong to you, Peipei”。裴湮颤颤巍巍地也给季云深带上了戒指。   “这样,我们的情人节就不算不明不白了吧,季云深。”裴湮突然心释然了,遇到季云深,挺好,为什么还要抵触他靠近自己呢。   “裴裴,我想吻你。”季云深深深地看尽了裴湮的眼底。      ☆、hold on,先坦白   “No,季云深,先坦白。”在裴湮的内心,只是认为可以给他和季云深一个尝试交往的机会,他还不想那么快,那么快就做恋人该做的事情。   看见裴湮全身防备的模样,季云深也不打算动他,只不过,此刻的他是真的很想好好的品尝一下裴湮的味道,但是既然他不愿意,季云深也不是那种喜欢强迫的人,“裴裴,现在开始我们的一问一答时间。”   “恩。”裴湮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问。   “裴裴,有什么就直接问吧,以后在一起,我们要努力相互沟通,相互坦诚。”季云深看着裴湮无比纠结的表情,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他都不好启齿。“来,裴裴,我们都躺着,这样互相看不见彼此的表情,是不是就能问的出口了。”   季云深紧紧地握着裴湮的手,躺着沙滩上,丝丝热气透过沙滩垫,让季云深有些紧张,有些热,有些难受,裴湮似乎感受到了季云深的不安,轻轻地拽了拽季云深的手指,似抓肝挠心般的痒,有似一掬清流般的凉。   “季云深,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们认识并不久。”裴湮侧过脸,临摹着季云深的侧颜,“而且,你看起来也不像那种会一见钟情的人。”   “裴裴,怎么知道我没有一见钟情过。”季云深半眯着眼,直直的看着这片浩瀚无边的天空,“12年,我就对一个男孩子一见钟情过,可惜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有喜欢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追呢,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你呢。”裴湮心里一阵酸楚,果然,他的心里藏着一个不可言说的人,12年的感情沉淀,他裴湮如何能敌得过。   “我太了解他了,他是一个执拗而坚持的人,倔强到让人心疼。那时候的我,第一次遇见爱情,不知道如何表达,不知道如何追求他,更不知道如何从别人手里抢到他。那时候的我觉得两情相悦,不离不弃,才是爱情。强求的,不是爱,是豪夺。”季云深描述这段心情的时候,声音柔柔的,很小很悠远,似乎在缅怀,又似乎在祭奠。   “那你现在还爱他吗?”裴湮强装镇定,强装不在乎,声音却冷却了。   “爱,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他,他就是我这一生奋斗的目标。”季云深也侧过脸,裴湮连忙转过脸,背对着季云深,季云深一把搂住裴湮的腰,把他强扭过来,双目对视,“而如今,他就在我身边。恋上最好的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裴湮,我爱你,一生一世。”   裴湮瞳孔渐渐放大,像平静的湖泊泛起了涟漪,“你说12年前的那个人是我?可我并不记得你呀。”   “恩,那时候的我处于人生的低潮,也不确定能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万一我惹了你,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又把你跟肖戚皓拆散了,我不想让你不幸福,哪怕那个人是我。”季云深用右手摩挲着裴湮细腻若婴儿肌的脸蛋,“所以,谢谢你等我,等我给你只属于我们俩的幸福。”   “你特别喜欢在樱花树下读一卷书,亦或是跟肖戚皓讨论一些事情的见解。那个时候,我就在想,等我有能力了,必定给你一片比这个更好的天地。”   “你是那个躲在墙角偷窥我们的大哥哥?”裴湮若有所思,突然恍然大悟。   “大哥哥?”   “恩,我跟戚皓每天都会读一会书,然后都会发现有个大哥哥,每次都会偷窥我们半个小时,我跟戚皓还在猜你是垂涎我们的什么东西,结果一连大半个月,那位大哥哥,只是默默地呆半个小时,就走了,从来不进来找我们,也不搭讪。我本就是一个冷清的人,戚皓也知道我的个性,不爱惹事。原来那个大哥哥,是你呀!”裴湮有些惊异,他们相遇得如此之早,却兜兜转转错过了那么长的相知相爱的时光。   “大哥哥垂涎的那个人一直都只有你而已。”说完,季云深翻身压在裴湮的身上。   “季云深,你太重了!”裴湮知道自己在睡着的时候,肯定被季云深这个禽兽占了便宜,但是此时此刻却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与他如此亲密,裴湮有些不习惯,有些羞赧,况且是众目睽睽之下,同性之恋在当今的社会,虽说已经慢慢地被人接受了,但如此亲密,还是不好。他瞟了一眼,沙滩上的其他人,果然有很多人看见他们这样的姿势,开始指指点点,指不定有多少难听的话。   “裴裴。”季云深咬了一下裴湮的鼻尖,这个时候都还能分心,哼,小东西。   “季云深,影响不好。”裴湮羞红了整个脸颊,对于季云深来说却是无形的引诱。   “裴裴,有我在。我爱你,我想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专属,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跟谁在一起,你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反对你。他们与你的生活有交集吗,裴裴。没有,对吧。”季云深缓缓地压低身子,让彼此的距离更近一些,然后靠近裴湮的耳朵说道,“裴裴,这样的距离,能接受吗?我们慢慢来。”   感受着季云深的心跳,裴湮心里腾起了一种定义为安全感的虚拟物品,爱情的脆弱,在于信任的易碎,从此刻起,自己应该尝试去相信季云深,相信这个愿意为自己付出12年时光,从当初的不自信,成长为自己想要的样子的男人。裴湮没有挣扎,而是反抱着季云深。   这对于季云深是莫大的鼓舞,季云深激动地叼住了裴湮的小耳垂,轻轻的咬了一下,裴湮整个身体激灵了一下,紧紧地咬着嘴唇,季云深邪魅地一笑。“裴裴,不要咬着嘴唇,不好。”说罢,季云深低下头,舔了舔裴湮的上唇,裴湮似嗔似怒,正欲言,季云深吸住了裴湮的唇瓣,用舌头调戏着裴湮的小舌,奈何裴湮明显被吓到了,季云深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下裴湮的嘴唇,裴湮一吃痛,季云深一个深吻,吸住了裴湮的小舌,与之共舞。裴湮只能紧闭着眼睛,承受着季云深的热烈,似乎并不坏。   “裴裴,有你真好。”季云深温柔地拂过裴湮的额发,轻轻地在额头留下一个吻。   裴湮睁开眼睛,看着季云深眼中流淌着的情愫,原来这就是爱情的滋味,期待带着不确定,欣喜着却又担心未来的迷茫,相信着他却又怕终有一天会被背叛。   “裴裴,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相信我,相信我能给你幸福。”季云深跟裴湮十指紧扣,平躺着,望着天空,“这个世界如同这片天空,宽广,浩渺,我们都很微不足道,但是只要你在,我就一定会找到你。”   “是吗?”   “是。”      ☆、嗷呜嗷呜,请假条   亲爱的孩纸们,不管你有没有在读我的文,都请你原谅我在6月14日~6月18日之间无法正常更文。可怜的作者这段时间要忙于学生的毕业,连续加班,脑子里一片浆糊。待18号忙完,必定补更文。心中愧疚万分,望谅解!嗷呜嗷呜。。。。。   ☆、留得枯荷听雨声   尽管裴湮答应了先跟季云深交往,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季云深对他有所动作的时候,肢体语言会下意识地会拒绝,会反抗。连续三四次之后,季云深也不再对他有任何动作,只是每天会亲一下嘴唇,也仅仅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像一种仪式。   季云深最近很忙,裴湮做完了季氏的项目,小的项目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自己反而落得一身轻松,似乎跟季云深之后,工作上面的事情学会了慢慢脱手,不必亲力亲为了,远程控制,可能最开始的结果不如自己的要求,慢慢地引导,方向也在朝着自己想要的结果走着。唯一不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心,自己已经越来越习惯季云深的存在,会情不自禁地关注他的举动,偶尔会装作不经意的,向陶妈打听季云深的以前,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季云深做一次饭菜。   如果说对肖戚皓的喜欢是一种长久的臆想,那么对于季云深就是一种无时无刻的探求。可季云深身上就像一个无底洞,裴湮一边说服着自己不要太过于好奇,一边却忍不住想把季云深查个底朝天,作为恋人,如果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那么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从季云深的所作所为,从季云深身边的人对自己的看法,裴湮知道,季云深一定是最爱自己的那个人,可以说深入骨髓,可裴湮更喜欢坦诚,两个人在一起,可以吵架,可以互怼,可以相互“奚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在他面前是透明的,而他却捉摸不定,满身都是秘密。   三月份的楚州,经常暴雨倾盆,冷冷的冰雨,一颗,一颗,又一颗的砸在地面上,天气有些冷,裴湮不让陶妈送饭过来,自己简简单单煮了碗面,吃完之后,抱着pad,坐在窗前,想来这样的天气,季云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先把这个季度的计划做出来,虽然肖戚皓对自己总是没什么要求,那也是因为信任自己而已。   写着写着,外面的雨似乎还没完没了了,心情颓然有些低落,便放着轻音乐,靠着椅子,听着,莫名有些伤感,竟留了一行清泪。人生路上,本不期待有任何一个人能陪伴自己走下去,本是孑然一身而已,多了一个季云深,心却如此不同了。   季云深回来的时候,屋内的暖气让他的心也温度回升了,看见裴湮坐在藤椅上睡着了,季云深内心满是愧疚和心疼,把沾了湿气的外套脱了,在空调下面吹了两三分钟,等全身有了热气,才抱起了裴湮。睡梦中的裴湮被人晃动了下,立马惊醒了,发现是季云深,连忙搂住了他的脖子,给他减轻重量。“你回来啦。”语气中有些嗔怪的意味。   “恩。以后我回来晚了,你就早点睡。藤椅上冷。”季云深瞟到了裴湮眼角的泪痕,又是一阵对自己的埋怨,“要不然我会心疼的。”   “哦。”裴湮靠着季云深的肩,连眼皮干脆都懒得抬了。“外面下雨了,你没有淋到吧。”   “恩,没有。”   季云深把裴湮放在床上,开始帮他脱衣服。裴湮感受到皮肤跟空气的接触,一阵激灵,立马清醒了。“季云深,你干嘛!”   “裴裴,我帮你脱衣服洗澡呀。”季云深还不忘对裴湮的身体上下打量。   裴湮整个人囧的红的像只煮熟的虾子,“你,个色胚!看什么看!”   季云深整张脸凑到裴湮眼前,“只对你,是个色胚,裴裴。”说完,季云深咬住了裴湮的嘴唇,拖住裴湮的头,让他离自己更近,或者说方便自己进一步的亲吻。   裴湮不知道是脑子短路了,还是没睡醒,居然任由季云深摆布。季云深内心很是欣喜,不拒绝,是不是变相得代表着邀请,毕竟裴裴是一个害羞还不主动的人。季云深加深了这个吻,手也不仅仅限于抱着裴湮了。季云深手掌的摩挲通过皮肤组织传递到裴湮的中枢神经,这个人很危险,该怎么办,从了还是拒绝,自己似乎也没那么排斥,真的做好准备了吗?不过自己一个男人,有什么可怕的,又不会怀孕,又没有所谓的节操,既然自己也喜欢季云深,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合在一起,有何不可呢,是不是又担心爱情的保质期就只有那么久,等季云深不爱自己了,自己又处于何种境界呢。裴湮,你怕个毛呀,一个男人,离了谁就会死一样。裴湮似乎想明白了,推开了季云深,季云深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裴湮拍了拍他的脸,说,“去洗澡,我先洗。”季云深震惊大于欣喜,这是活生生的暗示,如果这个机会都不好好把握,他就不是季云深了。   裴湮就自顾自地去了洗漱间,“裴湮,你总是要尝试着走出第一步,才知道第二步,第三步如何走,你应该尝试相信季云深,爱情是两个人共同经营,而不是凭借一己之力走出来的。”裴湮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季云深一眼,只说了一句“你可以去了。”便爬上了床。   季云深看着裴湮小腿处白皙的皮肤因为水蒸气的原因,迅速染成了一层诱人的粉红,对于他而言,无疑又是一种诱惑和挑战。他迅速的,两分钟就搞定出来了,顺手把空调关了。   “季云深,你这么快!”裴湮惊叹于季云深的速度,“你干嘛把空调给关了。”   “别开整晚空调,对身体不好。再说,有我暖床,还要空调干嘛。”季云深说完就迅速地钻进了被窝,裴湮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床边靠了靠。季云深一把把他捞了过来,“裴裴,我的速度由你决定。”   裴湮本来想张口问为什么,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刷的红透了。“无耻!”   “我明明有齿。”季云深咬了一下裴湮的耳朵。   “别咬我耳朵!”裴湮像炸毛了般,正坐起来。   裴湮还没说完,就被季云深吻住了唇,裴湮呜呜地反抗,季云深有些无奈,只得加深了这个吻,慢慢地感受到裴湮身子的软化,才放开了他。“裴裴,真的可以吗?”季云深一瞬不瞬地盯着裴湮,害怕错过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他要确认裴湮的心。   “恩。”裴湮认真的眸子,让季云深更加想要疼爱他了。   “我可不会中场叫停哦,裴裴。”   “哦。”   季云深最烦的就是裴湮的“哦”字,这是一种不确定或者说一种漠不关心的语气,与其说还不如做,这是季云深的作风。季云深不愧是读万卷书,前戏做的很足,裴湮已经彻底由他做主导了,只差最后一步,仅仅进入前端,裴湮已经疼的想把他打一顿了,只能怪自己准备工作没有做好,裴湮拒绝了亲吻之外的肌肤之亲之后,自己也从未奢望他这么快能接受自己,当然这么硬干自己也是可以的,不过裴裴这身子怕是要躺好几天了,自己也不希望彼此的第一夜这么糟糕,能跟裴裴做到如此地步了,也算意外之喜,自己也该知足了。   “裴裴,别生气了。是我的错,我的错。”季云深搂着往旁边爬过去的裴湮,“我们不做了,不做了。”心里默默地骂着自己,季云深,你真不是男人,碰到自己喜欢的,还答应自己了,不继续做下去,真不是个男人呀。   “真的?”裴湮回过头,这个时候男人的话还可信?   “恩,咋们睡觉。”季云深砸吧砸吧嘴唇,“不过,裴裴,你让我觉得自己太不是男人了。下次,你得补偿我。”   “哈哈。”裴湮听季云深这么一说,也觉得他挺不是男人的,够憋屈,不过他当然知道这都是因为爱。   “还有裴裴,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唐翊觞。”季云深可怜巴巴地看着裴湮。让裴湮顿时觉得自己罪过大了,自己答应了他,却让他半途而废,亲了亲他的眼睛,“好。”   “裴裴,你真好。我们睡觉。”季云深关了灯,搂着裴湮,一脸幸福。   “季云深。”   “恩。”   “季云深。”   “裴裴,怎么了?”   “我们能一辈子在一起吗?”   “你不离,我就不弃。”季云深交叉握紧裴湮的每一根手指。   “恩。”   一晚秋雨,且留那一池枯荷,聆听清韵之音。   一夜好眠,幸得那十指相扣,聊解相思之意。      ☆、流年未止梦易醒   裴湮悠悠转醒,欠了欠身子,微微有一丝不适,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不禁红透了耳根。看见身边的人已经不在,裴湮有些失神。   季云深估摸着裴湮这会该醒了,遂开了房门,发现裴湮在发呆,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昨晚自己过分了。季云深有些忐忑得拿了件针织毛衣 ,细心地给裴湮穿了进去。这会裴湮才回过神来,呢喃道,“原来你没走呀。”   “恩,裴裴还没吃早餐,我怎么放心走呢。来,赶紧起床洗漱,我已经做好早餐了。”季云深温柔地帮他整理额发。   “好。”裴湮突然抱了一下季云深。   这让季云深特别意外,“怎么了,裴裴。”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你真好。”裴湮蹭了蹭季云深的肩膀。   “裴裴,有你,我的生命才完整。”季云深掰过裴湮的身子,吻了吻他的额头,“赶紧穿衣服,要不然就真的起不来了。”季云深意味深长地看了裴湮一眼。   裴湮顿时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昨晚的经历,虽然说不反感,但是自己从内心来说,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早餐,很简单,牛奶,清汤肉丝粉,外加煎蛋一枚。裴湮得承认,煎蛋比自己的水平还是高一些的。   “季云深,你这手艺是不错,但是为什么不给我加辣椒。”虽然口味还不错,可对于无辣不欢的裴湮来说,清汤不是他的风格呀。   “早上别吃那么辣,你肠胃不好,少吃辣。”季云深一把夺过裴湮手中的辣酱。   “呜呜,季云深,你个坏人!”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乖!”   “不,没有辣椒,我活不下的。”   “是吗?那你求我,我就给你加一点点。”   “恩,求你,季云深。”裴湮含着半口粉丝,可怜巴巴地看着季云深,嘴里银银呜呜的,让季云深万分想念裴湮云雨之时求饶的“娇俏”,顿时欲火难灭,季云深你果真不是个男人呀,都那个时候了,居然放过了裴湮,简直是人生的“耻辱”呀。   “好,就加一点点。”季云深果真给他加了一点点辣椒,一滴下去,然后那滴辣椒油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裴湮顿时气得要拍桌子了,说好的辣椒呢,“季云深,你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饭了。”   “别气了,再给你一点。”季云深想着让他突然改掉吃辣的习惯也不可能,得慢慢来。   “恩。”裴湮才知足的吃完了粉,看见季云深半天没动,“你不去上班吗?”   “裴裴。”季云深欲言又止。   “怎么了?”裴湮本就是一个不喜欢勉强别人的人,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如果他不愿意告诉你,要么就是这件事会伤害自己,那又何必要知道,要么就是这件事情现在暂时不适合告诉自己,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再说自己也很忙,没空去搭理那些流言蜚语。   “裴裴,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派几个人跟着你。”季云深一面说着一面看着裴湮的表情,“我知道你喜欢自在,不喜欢有人跟着,但是,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我实在是不放心。”   “季云深,你到底有什么事?我不可以知道吗?”裴湮并不在意是不是有人跟着他,只不过季云深的这种态度,他有些受不了,“说实话,季云深,既然我们是恋人,这就意味着,未来我们有很多日子要走,你什么都瞒着我,只会让我更加被动,更加不安,从而对你不信任。我很讨厌这种全世界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的感觉。”   “裴裴,裴裴,我从来没有想过瞒你任何事情,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次受伤害。”季云深握着裴湮的手,放在自己胸膛的位置,“裴裴,你知道吗,从12年前,遇见你的那一刻,这颗心就只属于你,也只有你能让它跳的如此鲜活。”   季云深用裴湮开发的系统监控了整个秦氏的资金运作情况。打入秦氏一切顺利,就是太过顺利,季云深才觉得不对劲。很快就发现秦氏的异常。秦氏自从秦骁过世之后,就落入秦威之手,秦威表面上摆着关心爱护秦如岚,丝毫不让她接触公司的任何事务,暗地里却让自己的女儿秦如菡控制秦氏,秦氏表面上一切如常,实际上早就让秦威和秦如菡慢慢地资金转移了。季云深立马跟唐翊觞通了通气,暗暗地给秦氏施压,秦威果断放弃秦氏地产,秘密潜逃,不知所踪,现在扛着秦氏的是肖戚皓,没办法,他好歹也是秦氏的女婿,况且秦骁有恩与他,于情于理,他也不能不管秦氏。   裴湮这段时间处于鸵鸟状态,再加上季云深有意不让他知道这些事情,裴湮完全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知窗外事。季云深本想着继续瞒着他的,但唐翊觞警告他说,小云云,你如果不告诉小裴裴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小裴裴是一个特别尖锐,也特别自主的人,你什么都帮他做决定,只会让他越来越疏远你,你应该尝试跟他分享,不管好的坏的。我希望你们俩能好好在一起。话就说到这里了,你自己看着办。   季云深听完唐翊觞的那番话,才有些感悟,是不是自己觉得为裴裴好的事情,裴裴却不觉得是真正的为他好呢,自己是不是应该多跟他沟通,听听他的意见呢,他也是当年那件事情的当事人,他有权知道。   “裴裴,秦氏地产濒临破产,秦威跑了,现在的秦氏全靠肖戚皓撑着。”   “你说什么,秦氏为什么会破产,秦叔叔怎么可能会跑了?”裴湮一脸诧异地看着季云深,突然想到什么,“是你!季云深。”   “是的。”   “你用了我的系统!是不是!”裴湮脸色顿时刷的白了。   “裴裴,你听我说。”季云深看着裴湮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觉得自己应该循序渐进的,不应该立即提肖戚皓的。   “你就说是不是。”   “是。”   “季云深,你混蛋!”裴湮甩开季云深的手,拿了手机夺门而出。   “裴裴,裴裴。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季云深看见裴湮只穿了件毛衣,就跑了,担心他冻着,连忙去内室拿了件羽绒衣,等他再跑出去的时候,人已经完全不见了。季云深心急如焚,一边让林轩去裴湮可能会去的各个地方找人,一边给唐翊觞打电话,唐翊觞差点没把季云深骂的狗血淋头,你就不能委婉一点,裴湮本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你这么说会让他以为是自己害得秦氏破产,毕竟他不了解秦威的真面目,季云深你真是把我气死了。   “翊觞,你得帮我,裴裴这么跑出去,我真担心秦威那边会立马有所动作。”季云深心乱如麻。“我先去找一下肖戚皓。”   “肖戚皓,裴裴有过来找你吗?”季云深气喘吁吁的只身一人跑到沙湾别墅,这是秦骁留给秦如岚的别墅,不归属于秦威,所以此时此刻还能安然无恙地属于秦如岚。   “季云深,你还意思来这里,亏我还当你是小湮的好朋友。”肖戚皓看见季云深,顿时火冒三丈,要不是秦如岚拉着,肖戚皓就冲上去要把季云深打一顿的架势。   “肖戚皓,我不跟你废话,裴裴在这里吗?”   “没有,小湮是在半个小时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说要来找我,还莫名其妙地说要跟我道歉。”肖戚皓看见季云深焦急的样子,不禁想奚落他一番,“哼,季云深,小湮来替你道歉吧。”   “肖戚皓,我只想跟你说,裴裴很危险。请你配合我,如果你也不想裴裴有事的话。”季云深听完肖戚皓说的话之后,一阵心凉,裴裴,你现在在哪里,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跟你解释,我一定不会让秦威伤害你,哪怕一点点。      ☆、往事不堪难再提   “季云深,你什么意思,小湮怎么了?”看季云深神色紧张,肖戚皓也有些担心裴湮了,虽然说裴湮有时候会绕路,但是从未迷路过,半个小时从芙蓉大道,到沙湾别墅,也该早到了。   “裴裴给你打电话那会,他有说在哪个地方,怎么过来吗?”季云深理了理思绪,不要让自己自乱阵脚。   “他说他在丽榭广场,打车过来。按理说从那过来,打车也不会超过10分钟。只不过他有时候喜欢绕路,半个小时才到也是有过的事情。所以他没到,我也觉得正常。”   “肖戚皓,监控秦氏的系统是裴裴开发的。”季云深思索了一下,说道。   “你说什么,不可能的,季云深,一定是你私底下搞的鬼,要不然以小湮的个性,他怎么可能会想要控制秦氏。”肖戚皓听季云深说完,刚消下去的火气又窜上来了,连带着季云深的衬衫领带一把拽起。   “戚皓,你冷静点。”秦如岚身为秦骁独女,秦氏与季氏的恩怨还是听秦骁提起过的,再说,季云深是有一个有仇必报,但不是“滥杀无辜”的“暴君”。   季云深像个没事人似的,轻轻拉开肖戚皓的手,然后细细的抚顺领带和衬衫,“肖戚皓,我不是来道歉的,我只告诉你,秦威该死。”然后冷冷地看了一眼秦如岚,“想必秦小姐是知道内情的。”   “戚皓。”秦如岚紧紧拽着肖戚皓的胳膊,怯怯地看了一眼季云深,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到了。“戚皓,他说的没错,二叔的确该死。”   从善良的妻子口中冒出这样的话,肖戚皓甚是惊讶,“恩?”   “戚皓,我一直没跟你说这件事,现在告诉你,请你千万不要怪我,我也是有苦衷的。”秦如岚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突然坚定地说了出来。   “如岚,你先说是什么事情。”   “戚皓,12年前,裴湮哥哥全家的那场车祸,是我二叔一手造成的。有一次,我路过爸爸的书房,无意间听到爸爸跟忠管家说,那场车祸本来是二叔策划,想害死季家的大少爷,结果却阴差阳错地害死了裴湮哥哥全家。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我也很吃惊,本想告诉你和裴湮哥哥,却被爸爸发现了。爸爸让我发誓,说这件事情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否则不仅仅会伤害自己,更加会伤害到戚皓你。”秦如岚一边说一边哭的梨花带雨地说,“戚皓,你不要怪我。你不知道二叔他的心有多狠。”想到秦威昔日的所作所为,秦如岚还心有余悸,“爸爸的死,一定跟二叔脱不了干系。”   “如岚,爸爸不是因为心脏衰竭而过世的吗?”肖戚皓一面半搂着秦如岚,一面用纸巾给她擦拭着眼泪。   “不,不,忠管家在离开秦家之前,告诉我,爸爸的死一定跟二叔有关系,但我被爸爸保护得太好,离开了他,我什么都不是。戚皓,既然季云深趟进了这摊浑水,我不想,我怕,怕二叔会对你不利,怕他会害了我们的孩子。”秦如岚身子微微发抖,手却下意识地保护着腹部。   “如岚,你怀了我们的孩子了?”这个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肖戚皓,又惊又喜。   “恩,戚皓,所以,忍了这么久,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会受到二叔的伤害。你去帮季云深,救救裴湮哥哥。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他。”   “如岚,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救小湮的。他是我的兄弟。”对于裴湮,肖戚皓说不上是心疼还是无奈。   丽榭广场,季云深心急如焚,却未发现任何裴湮的踪迹,虽然心中早已猜到,裴湮八成被秦威挟持了,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丝丝希望,裴湮未走远。   “Boss,监控调出来了,季经理的确是在丽榭广场呆了两分钟,给肖戚皓打了个电话,就上了出租车。出租车车牌是楚A84869,这一辆出租车在楚漓中路与东二路交汇处就消失了。”林轩把收集到的信息跟季云深汇报之后,等着季云深的下一步指示。   “恩,既然秦威还没有联系我,那么裴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翊觞那边怎么样了?”   “唐少那边提供的信息是,秦威在从楚州撤离的时候,在浅岭那一带留了一幢厂房,据说是秦家最开始的发家地。看来秦威也是一个迷信的人。”   “不,那是秦威追求我母亲,却被我母亲拒绝的地方。”季云深说完,眼神划过一丝阴冷,“走,去浅岭。”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个未知号码,“喂?”   “哈喽,季大少爷。”   “秦威,说吧。什么条件?”   “季大少爷倒是比你那老子要有气魄一些,我要的不多,8千万,外加送我出境。”   “好,我答应你,但是前提条件是,你不能动裴裴的一根汗毛,否则,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想你死的人,是我。”   “哈哈,威胁我呀,季大少爷,我秦威从不吃这一套。按我的要求来,不要有小任何小动作,否则,你这小情人的命就,呜呼,没了,哈哈。”说完,秦威啪嗒一声电话挂断。   “Boss,要查号码来源吗?”   “不用,秦威这老狐狸不会让你查到什么的。两手准备,继续安排人手去浅岭查探。林轩,你去准备8千万,和秦威出境的手续。”季云深回过头来对林轩说。   “Boss,你真的要放秦威走?他一旦出国,就再难抓住了。”   “但,裴裴只有一个。秦威走了,还有机会再抓,裴裴若是不再了,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Boss,你!”林轩还欲多言,却被季云深打断了。   “林轩,快去。浪费一分钟,裴裴就多一分的危险。”季云深按了按额头,裴裴,你一定要坚持住。   在一个阴湿的房子,红墙上爬满了青色苔藓,窗户很破旧,却明显得被新钉上去了木板,严严实实的,不透一丝光线,被绑着的裴湮在里面压根没办法判断外面是哪一天的什么时辰了,只有在秦威送饭开门的时候,才知道大概是白天还是黑夜。   “你说季云深会不会真的来救你?”秦威用食指挑着裴湮的下巴。   裴湮一言不发,在被绑架的那一刻就颠覆了秦威在自己心中的印象。犹记得小的时候,秦叔叔,和秦二叔,对自己也算得上是疼爱有加,每次跟肖戚皓去秦家,秦叔叔都会抱着裴可,一面感叹地开着玩笑,秦家没有生个儿子,要不然定然娶裴可做儿媳妇。那时候裴爸爸裴妈妈都是笑靥如花,当做谈资,但裴家与秦家关系也说得上亲近了。在自己的印象中,秦威除了脾气有些不好,行事作风果断决绝,是有几分狠劲,但是在商场上也实属正常。却没想过,里子里的秦威竟然如此不堪。      ☆、12年前的纠葛一   “裴湮,从小你对二叔就是这副态度,你不知道,每次二叔看见你这副自负清高,目空一切的样子,就想着哪一天能好好地教训你。”秦威见裴湮什么话都不说,左手突然用力,掐着裴湮的脖子,微微地往上抬,裴湮顿时有些窒息,呼吸不畅。直到裴湮胀红了双靥,两眸翻着白眼,秦威才松手。   裴湮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秦二叔,你知道我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并没有刻意针对谁。”   “也是,除了肖戚皓,可惜人家不承你的情。”秦威轻蔑地说道。   “跟二叔有什么关系吗?”裴湮撇过头,不看秦威的表情。   “哈哈,硬气了。”秦威踱步而走,“你放心,我答应了季云深不动你,就不会动你。但,如果季云深一个小时还没有搞定,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哈喽,季大少爷。”   裴湮知道电话的那头一定就是季云深,听到这个名字,裴湮竟然莫名地平静下来,有他在,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出去。裴湮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是怕死吗,不,只是有些遗憾,在这段爱情里,一直付出的是季云深,他也会累吧,如果他不在了,季云深会不会伤心欲绝,他不敢想象,第一次他萌出了他要让季云深幸福的想法。   “季大少爷倒是比你那老子要有气魄一些,我要的不多,8千万,外加送我出境。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裴湮听见那头隐隐约约的说了一句,你不能动裴裴的一根汗毛,否则……   “哈哈,威胁我呀,季大少爷,我秦威从不吃这一套。按我的要求来,不要有小任何小动作,否则,你这小情人的命就,呜呼,没了,哈哈。”说完,秦威啪嗒一声电话挂断。   “果然是情种呀。裴湮,你说我若是成全你们俩阴间的做一对鸳鸯,可好。”秦威说完,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二叔,你什么意思!二叔,裴湮是你看着长大的,就算季云深害得秦氏破产,可为什么要抓我呢?”裴湮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手上的禁锢,心里暗暗的担心季云深那个傻蛋了,自己该怎么办,先跟秦威绕圈子,打打感情牌。   秦威双手按着裴湮的肩膀,“裴湮,二叔本不打算把你怎么样的,但是季云深太难对付了,只有你做诱饵,季云深才会有所顾忌。”   “二叔,若是我都不在了,裴可该怎么办。”裴湮嘤嘤地哀求着。   “裴湮,我会让如岚好好照顾裴可的。”秦威也不是天生无情的人,当年无奈之下害死裴爸爸和裴妈妈,对于裴湮也是有几分愧疚的。   “二叔,可我不想死。二叔,我又不爱季云深,不想跟他一起死。”滴答滴答,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在静谧的屋子里,显得清晰,而哀怨。   秦威托起裴湮的下巴,想看清楚裴湮眼中的情绪,结果氤氲一片,“是吗?你们不是已经同居了吗?”   “二叔应该知道,季大少爷是一个特别精于算计和腹黑的人,我又是一个不愿意多言的人,与其浪费时间跟他不断的周旋,还不如好好开发我的项目。再说来,我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肖戚皓,二叔难道会不知道。”裴湮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   “恩,这么说来,你跟他只是项目的来往咯?”秦威当然知道裴湮喜欢肖戚皓多年,但自己也处于生死关头,保险起见,裴湮还是不能放,继续作为诱饵。   “是的。”   “但不管怎样,二叔还是不能放你。”秦威叹了一口气。   裴湮也没抱希望秦威能放过自己,但是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忍无可忍,于是问道,“二叔,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季云深一定会来救我,万一他不来呢?”   “哈哈,季云深他一定会来的。”秦威眉色飞舞,松弛的两颊上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得色。看着裴湮期待的眼神,秦威只说了一句,“等你跟季云深团聚了,让他告诉你12年前的所有事情,你心中自有答案。”说完,秦威就离开了屋子。   12年前,能发生什么事情,裴湮脑海能呈现的就只有裴爸爸和裴妈妈的车祸,让自己生不如死,寄人篱下的那一年,悲伤逆流成河,生命崩溃欲绝,若不是要照顾裴可,可能那时候的自己也跟随着父母离开人世了。跟季云深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了,季云深说第一次见到自己,也是在12年前 。会是巧合吗?还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裴湮想的脑袋都要炸裂了,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呢。难道自己被抓的那天,季云深要告诉自己的就是12年前所发生的一切吗?裴湮,如果你跟季云深就这么完蛋了,你得该多恨自己哇。   “季大少爷,钱和送我出境的通行证搞定了没?”   “恩,你有没有把裴裴怎么样?”   “季大少爷请放心,我们各取所需,再说裴湮也算是我的半个侄子,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联络地址。”   “哈哈,你季大少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的落脚点呢?我们俩之间还有必要这么客气吗?”   “秦威!”   “哈哈,先来三清街。然后再联络,必须只有你一个人来。”秦威在那一头笑的极为猖狂,想到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压着打,终于能牵着他的鼻子走,心中竟然如此的舒坦,幸亏没有放走裴湮,他可是一枚绝佳的棋子。   “好。”   “Boss,他果然在桂兰小区的那幢烂房子。”林轩说道,却被季云深瞪了一眼,才想起来,最早boss的母亲云初就是住桂兰小区的。   “秦威虽是惊弓之鸟,但是他长期呆在楚州,势力不可小觑。他的目标是我,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裴裴。万事以裴裴为重,我自有办法。”   “Boss!”林轩刚想说话,却又被季云深打断了。   “我的命令都不听了,是吧。”   “是。”   “把东西给我。记住我的话。”季云深交代完之后,开了一辆黑色别克走了。   “唐少,我是林轩。季总去救裴经理了。我担心…..”季云深刚走,林轩立马给唐翊觞回电话。   “恩,我知道了,我这边都安排好了。”唐翊觞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禁让林轩有些无奈,不了解这位少爷的还以为是温柔乡中未醒,熟悉的人知道,这是唐翊觞的一贯作风,“唐少,就请您多担待了。”   “你还躺着干嘛,赶紧去帮云深。”唐敖踹了唐翊觞一脚,催促道。   “唐董事长,急什么,你还不知道小云云的作风,他什么时候吃过亏。”唐翊觞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懂个屁,关心则乱。据说被绑架的那位是云深最爱的人,云深肯定已经急疯了。”唐敖把窝在沙发里的唐翊觞拽起来,“快去。”   “恩,唐董事长说的都对,难得小云云需要我的帮助,我还是得去锦上添花一把。您说是吧。”唐翊觞起身,上楼,准备换装。小云云,让我看看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才不枉我的放弃。      ☆、12年后的纠缠一   “季云深,果然够快的呀。你应该猜到我在哪里了,不需要告诉我地址了吧。”秦威慢条斯理地在裴湮面前修着指甲,故意在裴湮面前开了免提。   “秦威,不要伤害裴裴。”季云深再次强调。   “哈哈,季云深,你也有今天,可惜人家裴湮心里只有肖戚皓,哪有你的位置。”秦威弯下腰,无比讽刺地对着季云深说道。   “爱不爱我是他的事,救不救他是我的事。”从秦威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季云深心的位置,像似被刺破了一刀口子,但有什么办法呢,他爱惨了裴湮,不论最终的结局,裴湮有没有爱上自己,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后退。   “没想到季修会有个情种的儿子,也是报应。”   “秦威,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评论我父亲的人就是你。”裴湮听到了季云深的语气里有一股隐忍的愤怒。   “哦,是吗?季云深,别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最恨季修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秦威面上闪过一丝得色,“不过,季云深,我不是跟你‘叙旧’的。限你十分钟之内到,要不然….”秦威用力地捏着裴湮的下巴,“说话。”裴湮咬了咬唇,没说。秦威左手抓住裴湮的头发,右腿膝盖用力地撞了裴湮的小腹,听见裴湮闷哼的痛吟,才松开。   时时刻刻挂着心的季云深,立马听出了那声痛吟是裴湮发出来的,“秦威,你干什么!”   “季大少爷,请放心,你的裴湮好好的呢,只不过,如果你不听话,就不好说了。”   “裴裴,你没事吧。”   “我没事,季云深。”可能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裴湮的声音有些喑哑,沙沙的,让季云深听着特别的难受。   “等我。”   裴湮吞咽了一下,润了润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才回答道,“好。”可听在季云深耳里,这就是裴湮的犹豫,连此时此刻,裴湮对自己的态度依旧还是犹豫,难道昔日种种都是自己的错觉吗。也罢,先救出裴裴,好好的活着,才有以后的然后。   “季大少爷,这回你该放心了吧。”秦威关掉了免提,“十分钟。”   秦威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呼叫机,“准备好了吗?季云深十分钟之后到。”   “放心吧,威哥,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季云深自投罗网呢。”   “好。一切按计划行事。”秦威褪去了身上的戏谑和不以为意,换成了一种严阵以待的态度,俨然是一只游刃有余的老狐狸。   裴湮心里暗叫不好,希望腹黑的季云深功课做得够足,没有被秦威所欺骗。约莫两分钟过后,裴湮嗅到一股浓郁的汽油味道,他没办法再装作淡定了,“秦威,你要干什么?”   “都说了,让你们做一世鸳鸯,我可是一直说话算话的。裴湮,你和季云深应该要好好感谢我。”秦威面上敛去了所有的表情,看来他也不是全是运筹在握。   这时,电话响起,“喂,鹰狼,季云深到了。”   “明白。”那头传来一个嚣张而有阴损的声音,“威哥,请放心。”   “走吧,裴湮,一起去见见你的追求者。”秦威说完,就推搡着裴湮,打开门,并没有看见阳光明媚,而是濒临夜幕,此刻裴湮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屋子在一个小山丘上,而自己站在二楼的回廊,视野很美。灰色的画板上,稀稀疏疏的云朵,郁郁葱葱的墨绿,三三两两的房屋,反而显得视野特别宽阔,一望无际的野草丛生。所在的房子已经陈旧不堪,毫无人烟的气息,像是已经被荒废了十几二十年的样子,却贵在干净,连房梁上都没有蜘蛛网的痕迹,必然是经常被打扫。房子被浅浅的木栅栏围成一个小院子,只不过这院子秦威定进行了后期的“加工”,那一堵垒起来的墙特别刺眼,打破了整个和谐的幕布。   “季大少爷。”   “秦威,裴裴呢。” 季云深的声音划破了裴湮的思绪,楼下的季云深被两个身着黑衣,看不清楚面目的大汉押着。   “急什么,他活得好好的呢。不过季大少爷,长得倒不像你那个废物老爹,有几分初初当然的神韵,可惜了。”   “秦威,你还有脸在这里提我妈妈!”   “哈哈,季大少爷,我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钱和通行证呢。”见季云深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知道他要确认裴湮的情况,让鹰狼押着裴湮,一起下了楼。   “裴裴,你还好吧。” 季云深没有搭话,而是先确认裴湮的情况。   “别担心我,季云深。”虽然在电话里知道季云深要来,但真的看见季云深来了,裴湮的心里,有激动,有愤恨,却更多的是惧怕,不是担心死亡的来到,而是在死亡之前真真切切地认识到自己的心,而心中的那个人却因自己而死。   “季大少爷,这回放心了吧,”   “钱和通行证都在,放了裴湮。”季云深看见裴湮虽然脸色有些偏暗黄,也瘦了些,但看起来没吃什么苦头 ,也没有被虐待的痕迹,遂放了心。   “季大少爷一向精于算计,我怎么知道,我一放走裴湮,你会不会背后出手就把我给擒了。”   “你想怎么样,秦威。我孑然一身,你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不成?”季云深环顾了一下四周,能藏人的地方,其实心中早就有数了,这幢房子虽然未住一刻,却陪伴了自己29年了。妈妈,你若在天有灵,就让裴裴好好的。   “把通行证和钱给我,我只留一个人看着裴湮。其余的人我都带走。”秦威表面上若无其事的试探道,心中却提高了警惕,季云深敢只身一人来,他的背后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毕竟自己已经在他手里栽过一次了。他在放弃的秦氏的同时,立马抽身,却还是被季云深操控,滞留在国内动弹不得,季云深可没有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秦威,你开什么玩笑,我把东西都给你了,裴湮还有活路吗?”   “季云深,咋们明人不说暗话,如菡现在不是在你手上吗?”提起秦如菡,秦威心中一阵痛恨,千叮咛万嘱咐秦如菡一定要万事小心防范季云深,结果还是落入了季云深之手,如果不是秦如菡握有太多自己的重要机密,要不然适时地牺牲一个女儿,秦威也不是做不到,只不过心疼还是有的,毕竟自己也是花了心血养了二十多年。   “秦总消息依旧那么灵通。”季云深衡量了一下利弊,秦威跑了没有关系,关键是要保证裴裴的安全。桂兰小区的这幢房子是独立的存在,在进院子的时候,季云深就嗅到浓重的汽油味,这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其实桂兰小区在12年前还是一个繁华的居所,但在季云深刻意的安排下,渐渐地,桂兰小区只保留了稀稀两两的三五幢房屋,却也在这两三年陆陆续续地搬离了,那时候季云深不以为意,反正母亲喜欢清静,这样也好。却没想到成为了秦威威胁自己的绝佳位置。“不过,秦总,你这么弄脏我母亲的房屋,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哈哈,季大少爷,只要是初初的东西,我都不会毁了,季大少爷年少有为,聪明绝顶,我要不留一手,怎么能从你的手里逃脱出去呢。”秦威给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瞬间从房子的各个地方出来了20几号人,都身着黑衣,动作干练,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打手。   “好。我答应你,但是留下的人不能带枪。还有我只给你20分钟,之后我们各凭本事。”   “爽快!鹰狼,把枪给我,其他人撤。”秦威毫不拖泥带水,看来这一切他已经计划很久了,秦威对母亲有一丝丝的爱恋,必然不会毁了她的名声,也必然不会脏了她的桂兰小区,但他既然光明正大地让自己知道汽油的事情,那么必然留有后手,真的烧了桂兰小区,虽说自己会心疼,但逃出去也不是难事,这不是秦威的作风,那么还有什么呢,他敢撤走所有人,只留鹰狼,要么就是给鹰狼留了特殊的任务,要么就是准备牺牲鹰狼。会是什么,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见机行事,希望翊觞能够及时截获秦威。      ☆、12年后的纠缠二   “季大少爷,往后再退一点,要不然小心你这小情人的脖子。”鹰狼左手微微一用力,刀在裴湮的脖子上立马划出了一条红痕,渗出一丝丝血。   “好,鹰狼,别伤害裴裴。”季云深一步步向后退。   鹰狼挟持着裴湮慢慢地向院子的出口走去。   “鹰狼,你在那站着,别动!”季云深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制止鹰狼的进一步行动。   “季云深,你要干什么。”鹰狼担心季云深突然袭击,不禁握紧手中的刀,右手把裴湮钳制得紧紧的。   “鹰狼,你是不是做过得罪秦威的事情,他才会这么想要牺牲你。”   “什么意思,你不要想着离间我跟威哥。”   “你看看你的右脚下方,我猜一定是秦威的布局。他知道你一定会挟持裴湮从正面走,而不会从其他的位置离开。”看到鹰狼的反应,季云深大概知道秦威的计划了,这么宽阔的视野,借助着暮色,能将自己一招毙命的,只有狙击了,看来秦威对桂兰小区还是有一丝丝的眷恋,要不然他大可直接烧了兰桂小区,就算自己再怎么留恋桂兰小区,考虑到裴湮的安全,自己也还是会带裴湮出来,一旦带裴湮出了桂兰小区,将有一大片是处在没有东西可以庇护的区域,那么毫无防备的自己和裴湮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了。那么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让鹰狼试试水。   鹰狼低头看了一眼脚下,下意识地弹跳回来,他很清楚那是什么,红外线感应器,秦威找人特别定制的,极其微小,一般不细看是不容易发现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跟秦威斗了这么久,秦威可不是什么吃素的,既然他敢把你留下,要么就是留了后手,要么就是准备牺牲你。”季云深给裴湮使了个眼色,似安抚,其实在看见季云深的瞬间,裴湮就特别冷静,他下定决心,如果幸运地活下来,他就与季云深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如果季云深死了,他就陪他一起死。   裴湮坦然地一笑,在季云深的眼里,这一笑如此灿烂,不同以往的有所保留,这一刻的裴湮,美好纯然,却只属于自己,值得吗?这一刻就值得。   “你们俩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眉来眼去的,真是不要命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从正门走。”鹰狼挑眉问季云深。   “很简单,只要是稍微把桂兰小区转过一圈的人都知道,桂兰小区后面有一条小道,是最佳逃跑的地方。你身为一个杀手,却不知道最佳逃跑路径,选择走正门,却不知道秦威的布局,那么说明,今天是你第一次来桂兰小区,而且不被秦威信任。你既然跟在秦威身边,那么应该知道这玩意的作用吧。他整盘计划都没告诉你,这还不能说明,你得罪过秦威吗?”   “秦威那个畜生。”鹰狼突然想到什么,全身暴戾,裴湮感觉到周边温度骤降。   季云深怕他伤害裴湮,说道,“鹰狼,你想活吗?”   “你有办法?”   “秦威今天有没有特别交代你什么?”   “他说,半个小时之内离开桂兰小区,会有人在芷后街接应我。”   “恩。”季云深看了看时间,“那么说明我们还有15分钟时间,15分钟之后哪怕狙击手不开枪,桂兰小区也会付之一炬。”   “你说什么,秦威要烧了这里?据说这是他最爱的女子的住所!”鹰狼诧异地说道。   “鹰狼,你放开裴裴吧。这是我母亲的住所,我还会不了解秦威的一举一动吗?他若是有情之人,定不会女儿还在我手里,就对我下狠手。”季云深心里无比庆幸,当年母亲没有选择秦威,要不然指不定自己在哪里呢,看来季老爷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跟秦威比起来,还是顺眼一些。   鹰狼默默地消化着季云深给他的“晴天霹雳”,心中有定量之后,就把裴湮放了,反正他们俩现在也是被困在这里。   “你不是说有小道吗?我们可以从那边走。”   季云深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裴湮脖子处的伤口之后,伤口已经结痂,没有再流血,才放下心来,说道,“你没发现,秦威说撤退的时候,你的小伙伴们都是从各个角落冒出来的吗,想必秦威早就把其他的出口都封了,哪怕你在发现小道的情况下,也不得不走正门。如果你是一个人的话,还可以全身而退。但你毕竟是第一天来,地形不熟本就是大忌,你定不会冒险放弃挟持裴裴来威胁我,而独自逃离。看来,你是急于想在秦威面前邀功,反而被算计了。”   听完季云深的分析,鹰狼颓然没有先前的气势,反而如同丧家之犬。   “你有什么把柄在秦威那?也许我可以帮你哦。”季云深想了想,也许自己可以策反鹰狼,为自己所用,彻底剿灭秦威。   “在国内,季氏的势力我毫不怀疑,但这一会恐怕秦威已经出国了吧。”鹰狼有些不以为然。   “那么,唐敖呢?”   “你说的是唐氏的掌门人,横扫欧洲黑道,独霸美国黑市的唐敖?”鹰狼眼睛亮了起来。   “是的,那你是不是应该考虑跟我合作?”心里却默默地说,唐叔叔的名声有那么响亮吗,不会是唐翊觞那鬼崽子买通水军炒作出来的吧。   “好,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但你要帮我从秦威手中救一个人。”   “成交。”   “你都不过问救的是谁吗?”   “连带着秦威我都要灭了,留一个人的活口,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季云深说完这段话的时候,看见裴湮的脸色越发不好了,连带着嘴唇都有些泛白。“季云深。”   “裴裴,你不要说话,我都懂。”季云深让裴湮靠着自己的肩膀,然后悄悄的跟他解释了一番。“你说的是真的?”“恩。”在鹰狼看不见的角度,季云深咬了下裴湮的耳尖,裴湮刷的整个耳朵都红了。   “季云深,你说我们怎么逃出去。”   季云深牵着裴湮,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坐着,慢悠悠地开始介绍桂兰小区,旁边的鹰狼急了,“季云深,你说我们都要死了,你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你急什么,你有办法吗?反正也出不去。要不然你爬出墙试试看,我猜以秦威的多疑性格,必然不会只有一个狙击手等着我们。”   “哼,就你了解秦威。”却没有再多言,秦威想要杀一个人,一定会置之于死地才会罢休。   “季云深,这是你妈妈以前的居所,这么烧了不可惜吗?”这一刻起裴湮想要看清季云深的每一秒的表情,这个男人心思太重,只会一味地付出,却从不解释。   “妈妈所有的东西,我早就已经全部都搬走了,这幢房子,是给自己留个纪念。烧了也好。裴裴,我现在有你了,妈妈也希望看见我往前走。”   “恩。季云深,你逃出去吧,我知道以你的能力,狙击手怎么可能奈何得了你,你是顾忌我罢了。”   “裴裴,你对我怎么这么有信心呢,子弹那么快,我也怕好嘛。”   “别开玩笑啦,季云深。”裴湮突然觉得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了,傲娇地别开了头,说,“季云深,我希望你好好的。”   “裴裴,你看着我,再说一遍。”季云深内心一阵狂喜。   “季云深,我希望你好好的,不要为了我受伤,不要为了我妥协,我也会难过,也会心疼。”   “裴裴,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季云深掀开了角落的一块石头,“裴裴,我们下去吧。”   “季云深,我们在下面,上面一旦烧起来,要不了一个小时,我们也会被憋死在里面好吗?”鹰狼看见季云深掀开的地窖,难以置信,季云深的办法竟然是这个。   不过半个小时已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瞬间桂兰小区就燃烧了起来,鹰狼没有选择,只得随季云深裴湮下了地窖,然后协助季云深把地窖口封了。   “裴裴,别怕。”   “有你在,我不怕。”      ☆、12年后的纠缠三   “你们俩是我见过的最烦人的情侣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如果上面什么东西塌了,刚好砸在这上面,那咋们就都甭想出去了。”鹰狼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晃得季云深脑袋都晕乎了,再加上烟熏已经渐渐地冒进来,季云深眼皮子都有些挪不开,只能不停地眨眼睛。突然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地窖的洞口了,季云深不禁咒骂道,“鹰狼,你还能再乌鸦嘴一点不,这回如你所愿,大家都别想出去,好好休息,省着点力气。”   说完,季云深拉着裴湮,找了一处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   裴湮早就看出了季云深的不适,“季云深,你怕烟熏?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恩。听老爷子说,我这是天生的。”季云深靠着墙壁,让裴湮半倚在自己的身上,方便他查看。   裴湮蹭了蹭墙壁,“季云深,墙壁有点潮,你还是别靠着了。”说完,左手扶着季云深的头部,右手轻轻地捋开他的睫毛。裴湮第一次主动近距离地与自己接触,季云深心中简直幸福的冒泡泡了,裴湮的呼吸,裴湮的心跳,裴湮专注的样子,他觉得这辈子似乎都看不腻。裴湮也感受到了季云深的心情,指尖有一阵难耐的瘙痒,忍不住噗呲一笑,“季云深,你的睫毛能不能不要动,好痒。”季云深没有说话,裴湮细细地描绘着他的眉角,长长的睫毛耷拉着,上面还凝着一小颗一小颗的眼泪,眼眶周边是浓浓的黑眼圈。季云深的皮肤算不上细腻,但很干净,哪怕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依旧没有沾染尘土,眉其实很细长,所以才会特意描粗了眉线,让整个人的气势显得桀骜霸气,不知道洗了这眉线,是怎样的季云深。“裴裴,好了吗?我的眼睛适应过来了,也没那么难受了。”   “季云深。”   “裴裴,怎么了。”季云深半眯着眼睛,借着微亮的夜色,顺势搂紧了裴湮的腰身。裴裴这两天又瘦了,之前摸着还有一丁半点的肉感,现在完全变成了骨头,还不能说硌得慌,嗷呜。   “季云深,你几天没休息了。人都变丑了。”裴裴越说越觉得自己没出息了。   “丑了,你也得受着。”季云深豪气地一笑,“裴裴,你以后生我的气,就去芣苡居好吗,这样我至少知道去哪里找你,去哪里负荆请罪。”   裴湮淘气地捏了一下季云深的脸颊,“看你表现,考虑考虑。”   季云深把头半靠着裴湮,“真的,裴裴,我最怕失去的只有你。我做错的,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但是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好。你惹我生气,我只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裴湮感觉自己在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拍着季云深的头,“季云深,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裴裴,你就这么跟我说话,千万不要睡着了。”季云深深深地嗅着裴湮肌肤的味道, “翊觞会来的。”   鹰狼见旁边两位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说的,他们也当做没听见,只能自己找了一处离窖口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蜷着腿,闭着眼睛,话说这男人之间感情好成这样,鹰狼也是第一次见了。鹰狼也不是没有见过完娈童,找牛郎的富家公子,哪个不是玩完就走,从不知什么叫做感情,最后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做老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一对虽然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但从心底却真的佩服季云深,季氏集团的唯一的嫡子,不娶妻就算了,还为了一个男色把自己搭进来,值不值得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季云深,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裴湮调整了下倚靠的位置,右手拽着季云深的黑色衬衫。   “恩,以后有什么是裴裴想知道的,都可以问。”季云深看见裴湮的小动作,把脸撇向旁边,偷偷地乐了一下,然后再一本正经地转过来,把裴湮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腰迹。   裴湮顿时像被抓包一般,满脸通红,右手却没有挪开,“季云深,不准偷偷地笑,你个妖孽 。”   “我是妖孽的话,那裴裴就是祸害,天生一对。”   “季云深,不要跟我贫。秦威似乎认识你妈妈。”   “恩,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季修和秦威就认识我妈妈了,就在这桂兰小区。”听见季云深直接叫季修,而不用敬语,裴湮有些吃惊,“裴裴,在11年前我跟季修决裂,断绝父子关系,我在楚州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创造的产业,所以,裴裴,你不要怕季修,他没资格管我。”   “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呀。”   “他不配。”季云深一下子声调提高,旁边的鹰狼睁了睁眼睛,没有搭理他们。   “没关系,季云深,你还有我。”   “恩,裴裴。这里不适合长谈,我们回去再慢慢说。”   裴湮考虑到这毕竟是季云深的家室,而且还有鹰狼在旁边,的确是不方便多说,突然想看看季云深窘迫的样子,然后一脸期待的样子看着季云深,“那就聊聊你追我的事情吧。”   “哈,裴裴,你不都知道吗?”季云深一想到自己以前的怂样,这如何说的出口呀。   “我不知道呀。”   “额,真想知道?”   “一定要知道!”   “好吧。裴裴应该知道,我12年前,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那时候我以为是单纯的欣赏和爱慕。我让林轩暗中收集你的一切信息,你的喜好,你的现状,你的身体状况,当然也知道,你爱的是肖戚皓。”   “然后你就放弃了?”   “没有,我给了自己两年的时间,我彻彻底底地了解你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手指能带多大的戒指,我都知道。每次我远远地看着你跟肖戚皓,我都想冲过去说,裴湮,我喜欢你,能不能也给我一次机会。”   “然后呢?”   “我承认那时候的我特怂,我特害怕,害怕你拒绝,那样就意味着我连最后一丝丝的自尊和希望都破灭了,从此我的世界也就彻底坍塌,暗无天日。那个时候的我特自私,也没办法给你想要的生活,唯有暂时的退出,给自己留一丝念想,给自己留一点可以振作起来的动力,才能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而那个动力的牵引者就是你,裴裴。”   “季云深,你不觉得可笑吗?你放弃了,然后看见我孤家寡人一个,心疼啦,可怜了是吧。”   “不,裴裴,虽然我退出了你的生活,但对于你,我从未放弃。”      ☆、美人在怀一   等唐翊觞跟林轩赶到桂兰小区的时候,桂兰小区的房子基本上已经差不多成了废墟,赶紧让林轩安排人员把周边的残余火种扑灭,免得蔓延开来。“林轩,我说你们家主子是脑子进水的吧,硬是要我们晚一个小时再过来,这都烧成渣渣了,让我过来干嘛。”唐翊觞一脚踩在还有余热的废墟地上,白色的鞋子顿时被染了色,“shit!”   “Boss说,一定要让我把你带过来,因为那个地方只有你知道。”林轩一副委屈和不知所措的眼神看着唐翊觞。   唐翊觞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无语,小云云,你的心比这天色还黑,桂兰小区都被烧成这样了,只有我知道的地方,那还能有哪里。“林轩,安排人员把那边的石头挪开,小心点。”唐翊觞指着被房梁压着的,西北角的那块石板,抖了抖鞋子上的灰烬,并没有什么效果,算了,那就顺其自然,反正让小云云赔,然后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嘿,小云云,不要装死哈!”唐翊觞敲了敲石板。   地窖里头的鹰狼听见了,想要大声回应,却被烟呛到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剧烈的咳嗽。   唐翊觞听见了咳嗽的声音,心下安慰了,小云云,你这赌的也太大了吧,什么都要算计。不到10分钟,林轩已经让人清理地窖的出口,顺利地把季云深他们接了出来。除了季云深是半靠着裴湮出来,眼睛已经被熏得完全睁不开,裴湮和鹰狼都完好无损。   “小云云,你没事吧。”对于这位发小,唐翊觞还是非常清楚,从小就见不得烟熏,这一下子在烟熏里呆半个多小时,如何受得了。   季云深隐约感受到了眼前重影的一动,伸出手朝前挥动一下,被唐翊觞抓住了手肘,“翊觞,你来了。”   “恩,我还等你赔我的小白鞋子呢。”唐翊觞踢了踢自己的鞋,突然意识到季云深这时候也看不太清楚,“我要是不来,你这眼睛不得瞎了,那我老爹不剥我层皮。”   “我好好的呢,你别在这里吓唬裴裴。”裴湮在听完唐翊觞的话,明显的肌肉紧绷,知道有点吓到他了,季云深出声安抚道,“叫你别有事没事穿小白鞋,林轩,给他5块钱人工费,自己洗去。”说完,季云深忍不住笑出声,在裴湮耳边说了什么,裴湮就扶着他慢慢地走了。   “小云云,你个铁公鸡,你好意思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林轩,回头你帮我洗。”说完气呼呼地开着车走了。   林轩一脸懵逼地看着唐翊觞跟自己的boss,甚是无奈,搞了半天,自己才是那个最悲催的躺枪的孩子。“林轩,你站在那干嘛,过来开车哇。”“哦,好的。”   “事情都办妥了”季云深懒懒地躺在后座,一只手绕过裴湮的腰迹,舒舒服服地搂着,心满意足地靠在裴湮的肩膀上。裴湮明显的不习惯这般亲昵的动作,想要挪动的时候,想起季云深的不便,于是丝毫不敢再动,就这么一直保持刚上车的姿势。   “Boss放心,都妥当了。”林轩瞟了一眼后座上餍足的老板,和正襟危坐的裴湮,暗自感叹自己老板的腹黑,不过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要守得云初见月明了,自己也不用总是看见老板的冷面孔,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裴裴,我一会还有事,晚些时候再去陪你。”季云深恋恋不舍的摩挲着裴湮腰上的细肉,让裴湮很是不安,   “林轩,你现在翊觞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然后你送裴裴去芣苡居,多安排几个人,防止秦威杀个回马枪。对了,记得让陶妈准备些吃的,送到芣苡居。”季云深交代完之后,让林轩靠边停车,在等唐翊觞过来的几分钟里,季云深居然很安稳地睡了过去。   “小云云呢?”唐翊觞看见季云深的低调的小别克,停靠在路边,按了几声鸣笛,也没见季云深下来,这才下来车,刚好碰上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林轩。   “Boss睡着了。”林轩为难地看了一下后座上睡着的季云深。   “折腾这么久,他也该累了,那就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再说。”唐翊觞正欲离开,听见了季云深的声音响起,“裴裴,翊觞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我看你太累了,你看看你的黑眼圈。”裴湮心疼地抚了抚季云深的眉眼。   “嫌弃啦。”季云深嗓子有些嘶哑,反而少了平时的几分冷漠,增添了几分烟火之气。   “没有,心疼你。”   “裴裴,没事,晚点我会来找你。你这几天也累了,到了芣苡居就早点休息。”季云深说罢,亲了亲裴湮的额头,下车之后拽着唐翊觞,上了他的车离开。   “翊觞,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救你,还是谢我配合你美人在怀呀。”   “尽在不言中,不需我多言。老爷子来了?”   “恩,在老宅。”   老宅中,灯火辉煌,桌子还摆着丰盛的晚餐,却毫无动过的迹象,季修在客厅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那小子怎么还没到?”语气中有愤怒,更多的是担忧。   季福从厨房端来一碗莲子羹,“老爷,你喝点热的东西,填填胃,再继续等季少爷吧。”   “恩。”季修压了压火气,喝了一口热乎的莲子羹,从手到胃,顿时舒服了些,连带着火气都小了点,这时候看见唐翊觞扶着季云深进来了。忙把碗往季福的托盘上一放,大步流星地了过去,“翊觞,云深这是怎么了?”   “季伯伯,别担心,小云云这是烟熏的时间稍微久了些,缓和一下就好了。”唐翊觞知道季修跟季云深的关系已经破裂,但还是关系彼此,只不过这两人都犟脾气,互相不妥协,反而相处起来更为别扭。“哇奥,好香呀,我跟小云云都还没有吃饭呢,季伯伯。”   季修是什么人,瞬间明白了唐翊觞的用意,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清楚,越逼只会越适得其反, “季福,让人把饭菜重新热一下。陶妈呢?”   “季董事长,我让陶妈给裴裴送了点吃的过去了。”季云深坦然地说道。   “云深,你就为了这么个裴湮,值得吗?就算是12年前,你欠他的,这12年,你也该还清了。”季修虽然拿自己的儿子毫无办法,一想到裴湮,心中就像有一根刺,始终没办法消除。   “季伯伯,饭菜上来了,我们先吃饭。”唐翊觞从季福手里拿过一碗饭,递给了季云深,“谢谢福叔。”   “唐少爷客气了。”      ☆、美人在怀二   “小云云,走,咋们先填饱肚子去。”唐翊觞虚推了季云深一下,轻车熟路地拖着他朝着洗漱池走去,“季伯伯,我们俩身上脏,先去擦洗一下。”   季修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季云深衣裳有些褶皱,裤脚处还沾染了灰烬,眼角还有余泪未擦。季修心里很清楚,他的这个儿子,泪不轻弹,何时会哭,被熏这样,秦威那边估计也没捞到什么好处。此时此刻看着季云深的背影,颀长孤傲,背挺得直直,倔强的像极了自己,季修心中生出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自己跟云初的孩子如何能不优秀,如何能不像自己,只会把从自己身上学习到的运用得更加淋漓尽致而已,云初,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曾经说,等云深长大了,无论他喜欢的人是富贵还是贫穷,都随他,像我们一样,终成眷属。但云深变成这样,云初这也是你乐见其成的吗。   虽说季云深长时间不回家,但季修对自己儿子的个性还是清楚的,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他是不会允许自己这样的模样出现的。罢了,人世间能金钱搞定的事情,季修还是成竹在胸,唯一拗不过的就是感情,自己难道不是一样吗?   “季福,我们走吧。”   “老爷,我们现在就回贺市吗?季少爷…..”   “季福,没听见吗?”   “是,老爷,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季福匆匆忙忙地上楼了。   “季伯伯,您也还没吃饭呢,怎么就急着走呢,刚刚我还想着蹭你的车去贺市呢。”唐翊觞舔着脸笑道,说完,用手肘撞了一下季云深,季云深轻哼一声。   “哈哈,你唐大少爷会舍得你那些香车宝马,跟我一个老爷子走?”季修看着唐翊觞恬不知耻的笑脸,还真下不去手回绝他。   “那是当然。季伯伯,你不知道我老爹他…..”唐翊觞指手画脚地,尝试形容,倒是被季修逗乐了。   “季伯伯,你懂的,若是让我蹭你的车回去,我老爹肯定不会把我关禁闭了。你就等等我呗。”唐翊觞还不忘用脚尖踹了一下已经坐下来,准备开吃的季云深。   季云深瞅了一眼唐翊觞,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本是不想再搭理他,看在今天及时救他和裴湮的份上,冷冷地说了句,“既然饭菜都重新热了,季董何不一起用餐?”季云深先自顾自地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见季修没有落座,顿了顿,于是又盛了一碗放在主座的餐桌前,似乎觉得有些刻意,然后又再盛了一碗递给了唐翊觞。   见季云深给他盛汤,季修深有触动,自己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了,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奕奕然地落座,开始慢条斯理地喝起汤来。   唐翊觞坐在季云深的右侧,手托着右腮帮子,两只桃花眼弯弯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季云深。   “你干嘛!”季云深被唐翊觞看着,有些发毛。   “怕是你从来没有给他盛过汤吧。”旁边的季修冷不丁地接过话头。   “知我者,季伯伯也。小云云,你说,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季云深一记“铁砂掌”朝着唐翊觞右手劈去,唐翊觞立马敏捷地撤下了右手,端端正正地坐着,准备吃饭。   “吃饭。”季云深见唐翊觞老实了,恩,有点饿了,开吃,想到今天晚上可以抱着裴湮一起入睡,似乎胃口都好了些。   “秦威,劫到没?”季云深没有抬头,继续吃自己的。   “我,你还不放心吗?”唐翊觞嘴里还含着半只鸡腿,支吾着。   “恩。”   唐翊觞“奋斗”完之后,讨好的问道,“小云云,有什么奖励吗?”   季云深抬头,朝着季修的方向望过去,“找他。”   唐翊觞果断地摇摇头,“小云云,我帮你搞定的,我找你要。”说完就把满手是油的爪子往季云深的袖子上蹭去。   吓得季云深连忙向旁边闪去,“唐翊觞,你故意的!”   “小云云,你也是故意的。”   “翊觞,云深让你找我,也没错。”季修见这么闹下去,饭也都别吃了,“你把秦威交给我,至于想要什么奖励,想好了,再来找我要,只要是我给得起的,都可以。”   “谢季伯伯。不过,季伯伯,你知道我老爹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我向您要什么奖励的。”   “恩,唐敖的性子我知道。你放心,既然是季伯伯答应你了,奖励是一定要给的,到时候瞒着你老爹就好了。”季修放下银筷,用方巾擦拭一下嘴唇两边,接过季福递来湿巾,仔仔细细地擦净手指,方才起身,而后对季云深说道,“云深,吃完来一趟书房。”   季云深没有抬头,也没有答应。   “来与不来,在于你自己。”说完,季修就上了楼。   “小云云,你当真这一辈子都不打算跟季伯伯和好了吗?”   “是呀,少爷,这十几年老爷也是无时无刻不念叨您,担心您吃不饱穿不暖,受有些人的欺负。常言道,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少爷,这么久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福叔,我跟他之间,无解。”   “少爷,老爷都不反对您跟裴少爷在一起了,您就不能体谅一下资格年迈的父亲的心情吗?”   “福叔,你说什么,他不反对我跟裴裴?”   “果然是恋爱中的人情商低。”唐翊觞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嘎吱嘎吱地开始啃,“不解释。”   “虽然季氏的主力不在楚州,但是您父亲的手段,相信少爷您还是清楚的。”   “谢谢福叔的提醒。”季云深放下筷箸,迅速地走上楼,看着这从上到下的红地毯,心有所动,这红色一直是母亲最爱的颜色,鲜活欲滴,喜庆艳丽。母亲过世后,这老宅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风格,平时自己来去冲冲,从未注意过,这地毯一直崭新如旧,似乎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从未变过。   季云深欲张口唤季修,却如鲠在喉,话不能言,半晌未动。   “是云深在外面吗?”季修早已听见外面的响动,却迟迟未见季云深进来,方才问道。   “是。”   “进来吧。”   季云深感觉自己在季修面前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拘谨不堪,坐立不安。   “云深,你恨我吗?”   “以前恨,现在不恨了。”季云深以前心中只记恨着他的种种不是,今天反而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他了,而且看他今天的神情,待会要交代的事情定不是件小事。   “云深,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没有季氏也能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父亲特别的欣慰。不管你现在恨我也好,不恨我也好,喜欢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我都不想管了,也管不了。但身为季家的人,我季修的儿子,你必须回贺市接管季氏。”   季修的口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斩钉截铁和命令式语气。   “季氏,你可以交给子寒。”   “云深!你应该知道季氏的重要性,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接手的吗?再说,季氏的那帮子老股东们会答应让子寒接手?”      ☆、美人在怀三   其实,季云深是越来越看不明白季修的用意了,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让季子寒上位,还是真的想把季氏交给自己来管理。不管他的用意如何,不是他季修想让他做什么,就要朝着他的方向走。   “季董,你应该熟知我的秉性,一旦东西在我手里的,就不会那么轻易被别人拿走。”季云深双眼如潭,想从季修深邃含凌的眼神中得到他的答案,很可惜,没有。   “云深,你不必猜忌我的用意。难道在你的眼里,你的父亲是一个黑白不明,是非不分,亲疏不辨的人吗?”季修一下子站了起来,声线忍不住提高了。   “季董!”   “如果你想带裴湮进季氏的家门,那么从今天起不要叫我季董。”   “季董。”季云深正想说你这是明摆着挖坑让我跳,还没得选择嘛。   “云深,11年了,爸爸已经老了,等处理了秦威的事情,也该好好找一个地方,去陪陪你妈妈了。季氏和子寒就交给你了,子寒不像他妈妈,你可以好好培养,将来可以为你分担季氏。”说完,季修顿时老了十岁,整个人松懈下来,像一根断了的琴弦,失重般坐在靠椅上,“你走吧。”季修挥了挥手,让季云深离开。   季云深心中还记挂着裴湮,并没有过多留意季修的状态,便答应着离开书房。   “福叔,父亲今天也该累了,提醒他早点休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季云深说完,就急冲冲地从院子里随便开了辆车走了。   “季少爷,老爷他……”季福还来不及多说一句,季云深已经绝尘而去。   “福叔,怎么了,小云云一定是担心小裴裴的情况,才会走得这么急。”唐翊觞剔着牙,靠着大门,心中腹俳着这厮果然是见色忘友,跑得快呀。   “唐少爷,近来老爷的身子骨不太好,这两天又时常担心季少爷吃亏,旧病复发,越发难受了。”季福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早就准备好的温开水和热毛巾,放在托盘中,准备上楼,“有劳唐少爷随我去书房。”   果然,一进书房,就看见季修脸色泛白,满头冷汗,还大口地喘着粗气,季福快步地走上前,熟稔地从书房的中间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倒了两粒,就着温开水,给季修服下;又示意唐翊觞把热毛巾拿过来,仔仔细细地给季修擦了一把脸。季修这才慢慢地缓过来,看见唐翊觞在,季修有些许尴尬,但很快就神色如常,“翊觞,也在呀。”   “季伯伯,您这是怎么了,我现在打电话给小云云,让他回来照顾你。”唐翊觞被这样的场景吓到了,在他的眼中,季修仿若一个是不可摧垮的所在,不管他和季云深做了什么,只要季修还在,心中的那根砥柱,也这般逃不过时光的残忍吗?   “翊觞,没事,以前的老毛病,没事。”   “那也得让小云云知道呀。”   “他该急着见他的小情人去了吧。”季修这一刻觉得累了,还带着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季伯伯,真的没事吗?”   “不信,你问福叔。”   “福叔,季伯伯真的没事吗?”   “唐少爷,老爷这是老毛病了,多休养,少伤神,就没事。”季福接收到季修警告的讯号,也不敢多说其他的。   “所以,翊觞,你不要告诉云深。他即将接手季氏,压力会很大。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云深还是得让你多规劝一下,让他不要冲动行事。你的话,他还是会听的。”   “好,季伯伯,您放心吧。”   “翊觞呀,你季伯伯累了,要去休息了。云深就拜托给你了。”季修脸色褪去了吓人的苍白,浮上了一丝倦意,不愿多言。   “季伯伯,您好好休息。”不得不说季修给唐翊觞的刺激很大,原来生老病死也离自己如此的近,自己整天这么“浪迹天涯”,自己的那位傲娇父亲不知道会不会像季伯伯这般什么事都瞒着自己呢。季伯伯,抱歉,我不可能不告诉小云云的,就如同您说的,您担心小云云,那么子女担心父母的心情其实也是一样的。   而这头,季云深已经到了芣苡居。   刚进门,就看见陶妈已经收拾好餐具,准备出门,而裴湮此刻已经在洗白白了。   “季少爷过来啦。”   “陶妈,裴裴的胃口还好吗?”   “裴少爷看起来比上次清瘦了许多,胃口倒不错,准备的饭食大半都吃完了。季少爷是见过老爷了?”   “恩。陶妈也早些回去吧。我父亲那边还得让陶妈多加照顾一番。”   “少爷放心吧。少爷和裴少爷的衣服都脏了,明天过来拿去老宅那边洗了吧。”这么邋遢的季云深,倒是陶妈第一次见到,但身在豪门,陶妈哪怕猜到一些事情的始末,也不会多问。   “好。我让林轩送您回去。”   裴湮还在洗澡,季云深百无聊赖,本想找个沙发角落坐下来,却嫌弃自己身上的衣服太脏,还有股烟熏的味道,在老宅的时候,跟季修“剑拔弩张”,倒是没有留意。便把衬衫一脱,挂在晾衣架子上,裤子该怎么办呢。   季云深感觉自己洁癖症犯了似的,不脱就全身发毛,便把所有窗帘拉好,敲开浴室的门,“裴裴,裴裴。”   “季云深?”裴湮似乎被吓到了。   “是我,从里面拿一条浴巾给我。”   “你要浴巾作甚?”   “你不想让我进去,就拿给我。”季云深忍不住调侃了下裴湮。   裴湮这会更紧张了,本来就没有想好如何应对季云深,“好,等着,不准进来!”   “恩。”裴湮打开一道门缝,从里面递出来一块浴巾,满室的氤氲,季云深压根看不清楚里面任何的状况,只看见探出头来的裴湮,脸色绯红,长长的睫毛像扑闪扑闪的蝴蝶,薄薄的嘴唇嘟起来像染了一层绛色,眼神清澈中透着一股怯怯,万幸没有见到在桂兰小区见到的那种死气沉沉。   季云深接过浴巾,迅速地把长裤脱了,“季云深,你要干嘛。我还没洗完呢!”裴湮看见他把裤子一扔,以为他现在也要进浴室来洗澡。   季云深特别委屈的看着裴湮说,“裴裴,裤子脏了,我不舒服,换个浴巾都不可以吗?”   “你随意。”然后裴湮啪嗒一声把门关了。   季云深心中甚是欣喜。   在时间的旷野里,不必是最好的时光,不必是最璀璨的年华,只是刚刚好遇见,那个最好的你。在悠悠的岁月中,一起度过千难万险,一起走遍万水千山,只因刚刚好恋上,那个最好的你。   人生该庆幸,遇见你,却从未错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周因作者发烧断文几天,深感抱歉。 本文即将完结,该文为双洁甜宠文,没有什么虐的情节,处理不妥当的地方,欢迎大家指正。   ☆、美人在怀四   “裴裴,你好了没有。”季云深又等了十多分钟过去了,裴湮不会晕倒在浴室里了吧,“不会有事吧。”季云深猛地敲打着浴室的门。   突然之间,门开了,季云深的手差点落在裴湮的身上,幸亏反应快,急忙讪讪地收回了手。   “你催命呀,季云深。喏,你慢慢洗。”裴湮破天荒地没有穿他的棉质睡衣,裹了条浴巾,两只手拿着一条半湿的毛巾,擦着头发。   “嘿嘿,裴裴,需不需要我帮忙给你擦呀。”季云深很想把裴湮拽回来,结果自己都嫌弃自己,哪敢碰裴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湮不搭理他,走了。   季云深于是老老实实地进了浴室,自己这一身虽说是男子汉的味道,但还是太难闻了,的确得好好洗洗。眼睛也得好好缓缓,虽然在老宅,福叔已经帮他滴了眼药水,不影响正常的视力,但长时间的烟熏,不可能一点都不难受。秦威交给了老爷子,不用太担心,秦氏后期的事务,之前就跟唐翊觞说好了,由他搞定,自己只要安安心心地跟裴裴约会就好了。季云深这么美滋滋的想着,忍不住把《第一次》哼出声来。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你要走吗/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沸腾着的/不安着的/你要去哪/谜一样的/沉默着的/故事你真的在听吗”,朴树清澈而忧伤的低吟响起,裴湮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看了一眼,是唐翊觞的电话,想着季云深待会就出来,也懒得给他送浴室去。一曲结束,又响起了平凡之路,不会是唐翊觞有什么急事吧。“季云深,你的电话!”   “谁打过来的?”   “唐翊觞。”   “裴裴,你接一下吧。”   “喂,翊觞。”裴湮听了,只好接了电话。   “你是小裴裴。”唐翊觞肯定的说道。   “恩,季云深还在洗澡,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你让季云深洗完之后给我回个电话吧。”唐翊觞停顿思索片刻,选择没有告诉裴湮。   “好。”裴湮乖乖地答应了。   “今晚不要玩得太过火了呀,小裴裴。”唐翊觞忍不住想戏谑一下裴湮。   “啊?”裴湮刚刚没听清,待明白时,刹那间,整个人都红透了。   “懒得理你,挂了。”裴湮不好意思的撂了电话。   “刚刚是唐翊觞的电话?”季云深直接湿哒哒的头发就出来了,“说了什么事吗?”   “没有,让你给他回电话过去。”   “好。”季云深这回大大方方地把裴湮搂在自己身侧,“裴裴,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帮我擦干头发好不好。”   “自己动手。”裴湮开始用力掰季云深搂着他腰的手掌。   季云深被他饶的痒痒的,稍微松开了一下,立马又搂了回来,“我要给唐翊觞回电话,手不得空嘛。”   看着禁锢着自己的“魔掌”,干脆放弃了抵抗,把毛巾盖在季云深的头上,然后用力的抹了一把,才开始细细的擦拭。季云深知足了,给唐翊觞打了过去。   “小云云,季伯伯那边,我建议你去查查他近几年的身体状况。”   “怎么了,翊觞。”   “今天你走了,季伯伯似乎胃病发作,看起来有些严重,而且时间不短。”   “你想说什么。”   “小云云,我只是不希望你后悔。我希望你好好的,也希望季伯伯好好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翊觞。”   “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   “好。我会让林轩查的。”   旁边的裴湮也听见了唐翊觞说的信息,“要不要回老宅?”   “没事,我会处理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季董事长是因为什么事而闹翻的,但父子之间的血脉关系,不是任何一方说断就能断的,季云深,我不想看见你难过。”   季云深把裴湮搂过,放在自己的腿上,“裴裴,有你就好。”   裴湮假装粗暴地蹂躏了一下季云深的湿发,说了句,“我一直都在。赶紧把头发吹干,要不然我们都会感冒的。”   “好,裴裴,你先吹。然后再给我吹,好啵。”季云深吻了下裴湮的额头,裴湮并没有搭理他,自行拿吹风机吹头发去了。   季云深拨通了林轩的电话,交代他查清季修这两三年的一举一动,特别是调查一下陆行那个鬼,有没有“参与”。   回来的时候,之间裴湮正拿着吹风机等着他,“打完电话啦,那就过来。”   季云深乖乖地坐着,舒服地眯着眼睛,任由裴湮给他吹着头发,其实刚刚听完唐翊觞说季修的情况,他心中不焦急是不可能的,但既然陆行那小子没有给他透露一星半点,说明季修的身体状况还在陆行的可控范围之内,那么自己还是安心了几分。   看着季云深蹙了下眉,裴湮用手指轻轻地抚了抚,不禁问道,“在担心季董事长的病情?”   “嗯,不过有福叔在,应该问题不大。”季云深自我安慰道,“老爷子一向精明,怎么可能让自己身陷险境呢。”   “季云深,你不打算跟他和好吗?”   “该和好的时候,自会和好。”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还有亲人可以赌气,可以任性。”   季云深半抱着裴湮,“裴裴,我的就是你的。”   “恩。季云深,在地窖里,你还有些故事是没有讲完的。”   “哪些?那些年我追你的故事还是什么?”   “你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也是一个让我一直想要忘记的故事。”季云深闭了闭眼,似乎在沉思,又似乎累的睡着了,久到裴湮以为他不想再多言的时候,季云深突然睁开双眸,深谙的神色,涌动着无尽的哀伤,和绝望。“裴裴想知道,那我就告诉裴裴,裴裴听了不要伤悲,也不要怪我,好吗?”   “好。”   “我们进卧室再慢慢讲。”季云深拉着裴湮的双手,十指相扣,哪怕最终裴湮会责备他,他也该是时候将12年前的种种告知裴湮了,他有权知道所有的一切。   莫名地,裴湮觉得此刻的季云深有一种决绝,与自己相似的遗世独立,与自己相似的孤寂, 哪怕此刻十指相握,季云深也散发出一种害怕失去自己的感觉,让裴湮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唯有静静的陪着他。   双双躺在被窝里,“裴裴,现在要开始我们的故事了。”      ☆、原来我们都在一   “裴裴,楚州是我妈妈的故乡,可我从小是在贺市长大的,只是有时候暑假,在贺市太无趣的时候,会同翊觞一起来我外公家,权当避暑,所以对楚州的印象也仅仅是来过,并不熟悉。”季云深双手交叉,靠在抱枕上,语气中透露着向往和轻松,“裴裴,我好像没有给你看过我妈妈的照片吧。”   裴湮不知道季云深问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你这么漂亮,那妈妈也一定很漂亮。”   “汗,裴裴,你说我什么!漂亮。”季云深侧过身来,假装恶狠狠地瞪了裴湮一眼,“算了,就当你夸我,不过那也没有你漂亮。”   “呵呵,季云深,你能不这么记仇不。”季云深想伸到裴湮的咯吱窝挠痒痒的,裴湮直接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能不这么幼稚啵,继续,不讲完不许睡觉。”   “夫人遵命。”听季云深这么说,裴湮伸手就是在他的手臂是狠狠地拧了一记,立马就红了一片。   “好吧,裴裴,不逗你了,继续。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好在当时贺市的医疗并不差,季氏的财力势力也不差,才把我妈妈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自此之后,我就是我妈妈的手心宝,想做什么,做了什么,我妈妈都能包容我。所以,裴裴,我的童年也是无忧无虑的。而且老爷子是个宠妻狂,爱屋及乌,小时候,我简直被宠的天不怕地不怕,无所不为,跟翊觞两个人都是混世魔王。我妈妈生了我之后,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还是熬不住,在我15岁的时候我妈妈离开了我们,妈妈说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上天的恩赐,让我不要怨恨自己,不要怨恨任何人。”季云深似乎已经彻底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裴湮也没有打断他,做一个忠实的聆听者,更好。   “老爷子的脾气越来越差,对我也越来越没有耐心。不知道何时有流言说,我妈妈在外面与人有染,觉得对不起我们父子,心中亏欠,才抑郁而终。”季云深的神色开始变冷,语气也变得锐利凌冽,“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老爷子跑到我妈妈的墓前,质问她的不贞,控诉她的无情,连带着我也不受待见。老爷子开始整日酗酒,醉生梦死,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一个姓赵的坐台小姐乱伦,珠胎暗结,也有了我现在所谓的弟弟。”   “如果不是与心爱的人的结晶,你妈妈定不会这么宠爱你。”裴湮感觉自己抓到了真相的尾巴,却又毫无踪迹可寻似的,“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离间你跟你父亲的感情。”   “当局者迷。待清醒过来,已经尘埃落定,那个女人已经怀胎7月,只待生产。而且外面早有舆论声称,她怀的是季氏的继承人。为了进季氏,赵萱可是不折手段。可我知道,凭借赵萱,怎么可能有能力把这趟水搅成这样。”   “难道是秦威?”裴湮惊异地看着季云深。   “是的。也只有他,能让我父亲方寸大乱。”季云深提到秦威的时候,拳头拽的紧紧,本想着亲自折磨死他,季老爷子却说交给他处理,便宜秦威了,“秦威,老爷子都跟我妈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只不过秦家和季氏随着产业越做越大,涉及到的产业链难免会有利益冲突,季氏干脆把阵地从楚州转移到贺市。那时候我妈妈已经跟老爷子确定恋人关系,我外公挨不住我妈妈的坚持。于是我妈妈跟着我父亲去了贺市,季氏在贺市的起步虽然不易,但好在经验丰富,我外公也在暗地里保驾护航,才让季氏扶摇直上,才有今天的季氏。”   “本来妈妈去了贺市,就没秦威什么事,坏就怀在,秦威善于打感情牌,我妈妈又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偶尔也偷偷的帮过秦威,被老爷子知道之后,两个人大吵一架。我想从那个时候起,老爷子的心里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只是没有爆发而已。”   “秦威也是够狠的,也不怕玷污自己的名声,用自己做饵,来诱导季董事长。”裴湮觉得自己涉世真的太浅了,还一如既往地相信了秦威那么多年。   “哼,我看秦威是巴不得吧。这件事,老爷子是看不透,我和翊觞倒是立马查出来了。然后,我说服林叔叔,让他跟我一起来楚州。”   “林轩的爸爸?”   “是的,也是林辛的父亲。”季云深看着裴湮的眼睛说道。   裴湮显然脑回路还没转过来,“你说林辛?”   “裴裴,不要生气,我只是放不下你。”   裴湮虽然有些闷闷的,随后又释然了,“算了,看在林辛很好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以后不要在我身边安排这么多人,我不自在。让我觉得全世界只有我被蒙在鼓里似的,很不好。”   “好,以后明着安排,好吗?”   “滚!”   “好,以后裴裴说了算。”季云深搂过裴湮,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躺着。裴湮也没有反抗,找了一处舒服的地方靠着。   “对于楚州我仅熟悉老宅和桂兰小区,林叔叔也不熟悉。刚满15岁的我年少轻狂,无法无天,不知道掩饰为何物,我知道我应该立马找秦威对峙。却不曾想,我做了一件让我历经最惨痛教训的事情,但我却不后悔。”   季云深深深的凝视着裴湮的侧脸:“因为我遇见了你。”   “是吗?”   “是的。在楚州,我和林叔叔遭遇了秦威的围堵,应该说,我一出贺市,秦威就已经盯上了我,只等我来他的地盘。秦威的人马跟着我们一路追,林叔叔带着我一路狂飙。我知道凭借我的能力,是不可能跟秦威对抗的,于是给外公打电话让他来帮我。”   “你外公是云徽?云锦之绣的创始人?”   “恩。”   “秦威追上你们了吗?”   季云深没有接话,而是继续陈述,“林叔叔知道,秦威的目标是我,我们本来从贺市来楚州,就耗费了体力和油量,又被狂追了一个小时,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林叔叔逮到一个转弯的视角,甩掉了秦威的人几分钟,然后把我扔下来,然后开车把人都引开了。”   “很快,外公找到了我。而林叔叔,最终不敌,在那天晚上,车毁人亡。”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控告秦威杀人?”   “那时候的秦威是楚州的地头蛇,在我来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又怎么会让我们抓到把柄呢。”   “那你外公也不追究了吗?”   “自我妈妈过世之后,我外公就慢慢地将云锦之绣转移到加拿大,再加上他对老爷子有些微词,不愿意再过问季家的事情,让老爷子自己处理。”   “那季董事长也不管了吗?”   “那时候他自己都自顾不暇,攘外必先安内,季氏‘内乱’未除,他又如何会来楚州,只是安排福叔带林叔叔的骨灰回贺市,然后接我回季家关禁闭。从那时候起,林轩就跟着我,而林辛被送到美国生活了。那年,林轩不到14岁,林辛也才刚满10岁。我们季家亏欠他们的还不清。”   “我以为老爷子会找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安顿了赵萱母子,毕竟豪门大户,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却不成想赵萱用尽手段,竟然凭借怀孕成为了我的后妈,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妈妈尸骨未寒,父亲却又娶妻了。这就是所谓的对爱情的忠贞吗?”季云深心中对季修充满不了不屑与不理解,带着这份不满,他跟季修大吵一架,发誓再也不回季氏,遂离家出走,再未回季家。   离家出走的季云深直接去了楚州,也带走了跟他一样一心查询真相的林轩。娇生惯养的季云深并没有强悍的心智和生存的能力,只得先去了老宅找自己的外公,想借助外公的能力。   云徽知道了季云深的想法,默默地延后了去加拿大的计划,一心想着培育着云深成才,不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在那头都不安心。   “在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林叔叔被害的那天晚上,另外一家人也被秦威丧心病狂地杀害了,就因为他们无意中目睹了林叔叔的死亡。”   听到这里,裴湮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天是2002年11月21日。”   裴湮紧紧地抠着季云深搂着他的手臂,季云深强忍着疼痛,只字未多说。   “那天是我妹妹的生日。”   “恩。”      ☆、原来我们都在二   “裴裴,你恨我吗?”季云深试图抚摸裴湮的脸颊,被裴湮躲过去了,季云深讪讪地把手缩回来,却被裴湮抓住,放在脖子间。   “恨又如何,不恨又怎样,我们平民百姓的命运在你们举手之间,一旦不符合你们所谓的‘常理’,就灰飞烟灭。”裴湮愣愣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你看,我不也在你的掌握之中。”   “裴裴,你别这样。”季云深顺势翻过身来,把裴湮压在自己的身下,用手臂支撑着身体,以免压着裴湮难受。“你看着我。”   “季云深,我只怨我自己,真的。我一无所有,与你脱不了干系,可我一生所求,也与你脱不了干系。我没办法恨你。”裴湮哽咽着,眼泪停留在眶里,一滴未落,“让我静静好吗?”   “好,我只给你一分钟,裴裴。”季云深吻了吻他的唇,“你知道,我已经等了你12年了,我们错过了12年的光阴,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想浪费,不管你原不原谅我。如果你不愿意理我,我就远远地等你,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就让我用这一辈子来偿还你,好吗?”   裴湮又酸又涩,又感觉自己特矫情,只弱弱地嗔骂了句,“季云深,你的二氧化碳污染了我的空气,一边去。”   季云深听了,心中惊喜万分,“就不。”于是顺势咬住了裴湮的嘴唇,细细的吮吸着他的每一寸领地。   “额嗯,季云深…….”裴湮被吻的晕头转向,还来不及说完,又被季云深的一记深吻夺取了所有的字眼。季云深已经沉浸在与裴湮的小舌纠缠不息,不亦乐乎,丝毫不给裴湮再哼唧的机会。裴湮的思绪似乎也被季云深带跑了,开始尝试着回应季云深,两个人便开始乐不思蜀地相互“攻城略地”,直到裴湮惊呼自己的嘴唇被亲肿了,不让季云深再触碰。   “季云深,你个混蛋!”   “裴裴,你知道,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你了,太想你了,情不自禁,不能自已。”   “哼,一切都是借口,你个禽兽!”   “要不要今晚禽兽给你看,才不负你给我的称号。”   “季云深,不要得寸进尺哈。我还没有原谅你。”   季云深也没再调笑裴湮,而是乖乖地靠着抱枕,规规矩矩地坐着。“裴裴,叔叔阿姨随不是我所害,却也是因我而死,所以我唯有用这一辈子来对你好,才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   “季云深,你不必这样。我并不是不讲道理,不分是非的人。”裴湮双手撑起来,也直着身体 ,靠着床头坐着,“然后你就这么认识我了?”裴湮歪着头,看了季云深一眼。   “嗯,然后我就去调查这一家人,再然后就见到了你。刚开始仅仅是抱着歉意和想要照拂你的心态。后来,偷偷见你的次数多了,渐渐地被你的恬静释然,你的坚韧执拗,你的毅力和善良所折服。我常常想,我所有的经历,是不是只为了遇见你,遇见这么美好的一个你。”   “你看起来不像一个容易动情的人,季云深。”   “裴裴,你要不要这么真诚。”季云深拍了一下裴湮的头顶,“真拿你没办法。有一次外公特训我的时候,失败了很多次,仍未成功,那时候我自尊心特强,受不了那点委屈,然后无意中去了裴爸爸和裴妈妈的墓地。”   “你是那个偷听我的邋遢鬼。”   “呵呵,那个时候确实有点。但我又不是故意偷听到的。不过我却庆幸我听到了那番话,让我认识了一个善良而又坚强的你。”   “原来那时候我们都在呀。只不过你脏兮兮的就算了,还偷听了我对爸爸说的悄悄话,最后还很没骨气地跑了。”裴湮想起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被自己发现偷听,争辩了两句居然就溜了,没想到长大了,竟是这般模样。   “不,我只是发现有两拨人在跟着你,一拨毋庸置疑是秦威派人跟踪了你,另外一拨,我猜是秦骁安排了人在保护你。不跟你有接触,才是给你最好的保护。”季云深温柔地回答说。   “但二叔为什么连我都不放过?”裴湮很不可思议地质疑道。   “秦威是一个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人。不过好在你跟肖戚皓和秦如岚的关系很好,如果贸贸然把你也杀了,肖戚皓一定会内心生疑,反而会弄巧成拙。”   “我知道二叔的脾性,既然他内心起了杀机,他又如何会放弃。”裴湮自顾自地问道,突然恍然大悟,“是你。”   “恩,裴裴聪明。”   “难怪从那时候起,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刚开始还不习惯,后来发现他们也不伤害我,我也习惯了。”   “裴裴的心真大。”季云深刮了一下裴湮的鼻子,“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只能派人先保护着你的安全。”   “季云深,你不累吗?”裴湮心中最后一丝对季云深的防备与埋怨也这样烟消云散,反而油然升起一种心疼和谅解。   “不累。曾经的我没有资格喜欢你。”   “现在呢?”   “现在,裴裴,你喜欢我吗?”   “嗯。”裴湮略微有些羞涩。   “裴裴,昔日种种,是是非非,我们都不要再纠结了,一心一意地过好未来的每一天,好不好。”   “你这也太快了,我还没有考虑好呢?”   “裴裴,难道我还有做的不够好的地方吗?”   “那倒没有。”   “那么,裴裴,你愿不愿意陪我万水千山走遍?”说完,季云深就转过身,去床头柜翻箱倒柜去了。   “季云深,你什么时候这么文绉绉了?”裴湮觉得自己的大脑完全不够用,被季云深彻底套路了,“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这个。”只见季云深的手中握着一个小礼盒,里面有两个小小的指环,裴湮顿时心跳加速了N倍,季云深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果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裴,你愿意陪季云深,无论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生生世世在一起吗?”季云深拿出一枚银色的指环,半跪在床上,姿势虽说有些纨绔,但眼神中的虔诚与神情,是裴湮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认真,自己又何苦为难自己,何不再放纵一点点,再幸福一点点呢。   “我愿意。”   “裴裴,我爱你。”季云深激动地抖了半天,愣是没有把指环给裴湮带进去,还是裴湮微微地扶了扶季云深的手指,才顺利把戒指带进了无名指。“裴裴,我一定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来见证我们的幸福。”   “季云深,你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的裴裴值得。”季云深吻了吻裴湮手上的戒指。   “季云深,床头柜里怎么会有戒指?”   “呃,其实从你住进芣苡居的那天起,我就幻想这一刻了,只是没想到,幸福来得这样好。”季云深细细地抚摸着裴湮的无名指,“像梦幻般不真实。”   裴湮凑过来,亲了亲季云深的嘴角,“这样算不算真实?”      ☆、梦回处一晌贪欢   季云深迅速地衔住裴湮的唇,加深了这个吻,顺势把裴湮压在身下,十指相扣,“裴裴,裴裴。”季云深急切的唤道。   “我在。”裴湮腾出一只手来,放在季云深的脑后,摩挲着。   “裴裴,我爱你。”说完,边继续这个吻,勾住裴湮的小舌,与之共舞,吮吸着他的每一寸津液。   “嗯。”裴湮似乎被这个吻动了情,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季云深脖颈。   而裴湮的这一声呻吟对于季云深来说,恰如那燎原的星星之火,他已经不满足于仅仅一个亲吻了,用手指轻轻挑开裴湮本就宽松的睡衣,很快两人就“赤诚相待”了。季云深双手流连于裴湮若鸡蛋般滑腻的肌肤,来来回回,乐不思蜀,去迟迟不见有更进一步的作为。   “季云深,你有完没完啦!”裴湮被摩挲得哭笑不得。   “我这不是怕伤着裴裴,一直都在酝酿吗?”   “别磨蹭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真的?”季云深似惩罚般,含住了裴湮的耳珠,细细的咬噬。   “呜……”裴湮被刺激到了,开始蜷缩着身子,求饶着,“季云深,你别…..”   “别怎么?”   裴湮似清醒般,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的全是季云深的影子,“哼,有本事别碰我。”   “裴裴,你这是…..”季云深握住了裴湮的擎天柱,微微一用力,“勾引我。”   裴湮不禁身子往后仰,似有些受不住季云深的拿捏,口齿不清的呢喃着,“季云深,你个禽兽。”   “好,裴裴,今晚就禽兽给你看。”   红帐中翻雨覆雨,梦回处一晌贪欢。   一番折腾过后,季云深餍足地搂着裴湮,细细地临摹过他的轮廓,他的每一寸肌肤,都不腻烦,而裴湮早就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瞭望外面的夜色正浓,屋内的情意盎然,人生如此,正好。   第二天,裴湮悠悠转醒,已经是晌午了,尝试着下床,却发觉身子异常的酸痛,忍不住叫出声来,“季云深,你个禽兽,昨晚就不能悠着点吗?”   屋外的季云深听见裴湮的怒吼,立马回了房间。   “裴裴,别生气,先躺着,我给你揉揉。揉揉就好。”   裴湮无奈,瞪了季云深一眼,然后扶着腰,慢慢地躺着,“季云深,你说你能不能靠点谱。”   季云深捂了捂手,待手的温度与裴湮肌肤的温度差不多时,方才开始给裴湮捏揉,“裴裴,我错了,下次咋们只吃晚餐,不吃宵夜。”裴湮听了,顿时心生无力,吼道,“滚!”   “好,今晚,裴裴不介意就一起滚。”   裴湮简直肺都要气炸了,这人简直无耻到家,没办法沟通,裴湮都懒得跟他沟通,还不如好好享受得了,“好好捏。”   “遵命,对于昨晚小的的表现,裴裴还满意吗?”   裴湮哼唧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季云深只得把裴湮翻过来,横抱着直接去洗漱间,免得裴湮又懒懒地睡过去了。   而季修那边已经开始了对秦威的审讯。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季修示意林轩,揭开了秦威的眼罩。   “哈哈,原来是你呀。”秦威眨了眨眼,稍微适应了下屋子里的光线。“季云深呢?那个说话不算话的小王八蛋。哼!”   季修找了张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下了,而后才说道,“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云深很忙”。   “哈哈,他一定是忙着去见他的小情人去了吧。季修,你果然生了个好儿子,真真是辜负了云初当年对你的死心塌地,你就这么抚养云初唯一的儿子。”   “你没有资格提阿初,秦威!”季修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秦威吼道。   “老朋友,不要生气嘛,事情都已经过去12年了,我也已经成了你的阶下囚,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秦威,你最好老实点。你知道我也不在乎你手里那点资产,想弄你,我有的是手段。”   “季修,你不要在我面前狐假虎威,要不然被云初的儿子算计,哪轮得到你这里跟我瞎叨叨。”   “哈哈,不管你落谁手里,反正你现在落我手里了,我没什么想法,没什么企图,只想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季修站起来对林轩说,“轩儿,他就交给你了,你不是一直都想报仇吗?好好玩,不要弄死了。”   “好的,季伯伯。”林轩在看见秦威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是炸了的状态,却无从发泄。   “好孩子,别难过。”季修拍了拍林轩的肩膀,然后离开了屋子。   “秦董事长,你害人无数,怕是已经不记得我是谁的儿子了吧。”林轩双目睁红,心中似有一腔的怨恨,却无从说起。   “年轻人,我秦威纵横商场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真不知道你又是那一位董事长还是总经理的儿子。”秦威虽双手被绑着,但历经无数风雨的气势依旧还在。   “12年前,你因为一己之私,杀了我父亲,还连带着杀了裴经理的全家,你怕是也都忘了吧。”林轩拿着皮鞭,站在秦威的面前,凌然的说道。   “哦,你说是裴湮呀。”秦威看了林轩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想来你就是林燕鸿的儿子吧,没看出他那唯唯诺诺的性子,生出来的儿子倒是有几分风骨。”   “不许你侮辱我父亲。”林轩怒斥道,心中无比地想一鞭子下去,撕烂秦威的那张嘴,但理智还尚存,季BOSS是想让他来套出秦氏所有资产转移的动向,而不是纯粹为了复仇。   “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秦董事长,你不必激怒我,哪怕你从这里出去了,外面也有很多人想要至你于死地。你看看你,看起来活得风光无限,但众叛亲离,妻离子散,你说你身陷囹圄,谁会真正地来救你呢。你也就现在跟我在这里逞逞口舌之争而已。”林轩想起季云深交代他的话,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想要打败一个敌人,方法有很多种,最差的才是把他剁成肉酱。“你的好女儿,林如菡,早就已经放弃你了,要不然,你以为季董事长会这么快抓到你吗?”   “你说什么,如菡不可能会背叛我的!”   “有什么不可能呢,有其父必有其女。”   “哼,你不必诈我,如菡不可能出卖我的。”   “是吗?瑞士,赵萱。”   “你们怎么可能知道!”秦威听到之后,整个人狂躁起来,继而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易入鸿渊难自拔   “所以,秦董,你还是如实地交代所有事情吧。”林轩凑在秦威的耳边说道,“你知道,凭借季氏的能力,你就算不说,我们也有办法知道所有的事情,只不过那个时候,你对我们来说是半分价值都没有了。”   “你们想知道什么?”秦威定了定心神,自己跟季氏的斗争一直都存在,之所以会惹怒秦氏,无非是12年前的那桩事情,只怪当年的自己受了赵萱的蛊惑,才会弄巧成拙。那12年的事情,季云深已经查的很清楚了,既然已经落在他们的手里,又何必多问呢。那么他们究竟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呢,如菡为何会背叛自己,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瑞士所有的势力都被季修握在手里了。那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把自己抓到手,会想知道什么呢,秦威抬头看了一眼林轩,一个季氏的属下,竟直呼赵萱的名讳,说明此刻赵萱在季氏毫无地位。那么自己在瑞士的势力被查,铁定跟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次奥,果然跟如菡说的一般,那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及此,秦威心中已然有数。   “季董夫人,赵萱。”   “哈哈,你们季董的这些老婆,一个两个的,都被怀疑,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呀。哈哈。”如果刚刚是揣测,那么秦威现在就已经是了然于胸了。   “秦董,不想受苦,就注意你的措辞。”   “哈哈,你要上刑,就直接来,你以为我秦威会怕吗?只不过,你们就别想从我口里套出任何话来。”   “是吗?那你就不要怪我了。”   “哼。”   “既然你想要挨了鞭子再说我就成全你。”林轩被秦威彻底激怒了,一鞭子直接抽在秦威的胳膊上,接连着几鞭子都毫不留情。   秦威立马鬼哭狼嚎起来,其实他本也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创业的最初也是一路摸爬滚打,苦头吃尽,只不过后来养尊处优惯了,只有鞭笞别人的份,没想过被鞭笞竟然是这般滋味了,刚刚林轩这几鞭子下去,细皮嫩肉的皮肤,怕是已经皮开肉绽了。   林轩正欲再来几鞭子,秦威见状,连忙讨饶。   “呵,秦董事长的能耐也不过如此嘛,那就把你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你让我先缓缓。”秦威吐了一口浊气,“你们想知道什么。”   “秦董事长怎么会跟赵萱认识呢?”林轩就近拿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方便观察秦威的表情。   “赵夫人是我的投资商,认识也不足为奇。”   “据我们了解,赵萱可是12年前就已经认识秦董事长你了。你可别告诉我,赵萱12年前就投资秦氏了。”林轩翘着二郎腿,从腰间拿出一把水果刀,若无其事地修着指甲。“秦董事长最好如实说,不要企图浪费时间。”   “哈哈,既然你们季董事长不怕丢人,我有什么可畏惧的。我跟季修斗了这么多年,胜负难分,原本觉得我们俩就这样要在楚州争斗一辈子了,结果季修倒好,直接把季氏从楚州迁到贺市去了,还把云初一并带走了。云初生了季云深之后,本就身子不好,还一路颠簸地跟着季修去了贺市,结果不出我所料,这才几年,云初就没了,我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林轩发现,秦威只有提及到云初的时候,脸上不再是讥讽和虚伪,而是一种难舍、悔恨,还有几分温情。“我就不应该让季修把她带走的,她本可以活得更久一些,这都是我跟季修的过错。我只是想让云初看见我的努力,看见我并不比季修差而已。”   在屋外监听的季修,听到这里的时候,心中真的是五味陈杂,什么滋味都有,当年要带走阿初的时候,也考虑到阿初的身体,呆在楚州可能会更利于养生,阿初舍不得自己,也舍不得云深,自己也想跟阿初厮守在一起,便把阿初一并带回了贺市。阿初又是一个隐忍的性子,一般的疼痛,熬熬就过去了,不会多说,怕影响到自己的事业,那时候季氏刚转移到贺市,根基不稳,自己每天忙完工作都要累到虚脱了,压根没心思再多关心关心阿初的状态。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呀,秦威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林轩这会有些坐立难安了,这毕竟是BOSS家的私事,自己太清楚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秦董事长,这些跟赵萱有什么关系?”   “轩儿,让他说吧,没事。”   “好的,季董。”   “季修,你个懦夫,我知道你在外面偷听。都是你害死了云初,你个罪魁祸首!”秦威被绑在椅子上,欲站起来,却又重重地坐了下去。   “秦董,请不要转移话题。”   “哼,季修,你个缩头乌龟,从来都不敢跟我直面交锋,云初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季董,要不要给他点惩罚?”林轩询问道。   “轩儿,尽快把赵萱的事情套出来吧。秦威任你处置,我只要结果。”   “季董放心。”林轩得到了明确的指令,心中便有数了。其实季董比BOSS的心思更难猜,BOSS是一个面冷内心却很能包容的人,而季董自从云夫人过世之后,就喜怒不行于色,更让人难以捉摸。   林轩一盆冷盐水泼了过去,秦威疼得龇牙咧嘴,“秦董事长,请说正事。”   “季修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也只会用这种方式。”秦威被盐水迷了眼睛,“年轻人,给我擦一下眼睛,否则我没办法继续给你讲故事了。”   “想少吃点苦,就不要跟我拐弯抹角。”林轩看着秦威已经完全睁不开眼,无法,抽出一张纸巾,胡乱的擦了一下。   “果然是个好孩子,我看人从不会错。你定是跟着季云深一起长大的吧,季修培养不出你这般性子的属下。”秦威的眼神深邃,似乎已经穿透林轩而过,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了,“云初去了之后,我伤心欲绝,痛苦万分,既期望又害怕看见云初,只能日日买醉。待我有勇气去见云初的时候,却发现我大哥怕我去季家闹事,把我囚禁起来了。那一刻,我真是恨透了这世间所有的人,季修,季云深,秦骁,都是因为他们的阻挠,云初才会与我天人永隔。”   “我想尽一切办法从秦家逃出来,就赶往了贺市。一个人偷偷地打听,偷偷的去了云初的墓地。我始终无法接受,那么美好的云初就这么香消玉殒,我再也没办法看见她的笑靥了。我也不知道我走了多久,然后进了一家夜店。”   “妃颜?”   “好像是的吧,然后就认识了赵萱。”   “于是你们就合谋,一起玷污了云夫人的名声。”   “不,我从没想过玷污云初的名声,我只是想让季修尝点苦头,却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如入鸿渊,无法回头。”      ☆、一日未见思入髓   “裴裴,饭吃了没?”季云深手中握着一株水养白掌,一面想着晚上要带裴湮去哪里吃饭。   “恩,刚吃过,准备睡觉。”   “你不是刚睡醒吗?怎么又睡?”   “要你管!”只听见裴湮一声咆哮,把电话给撂了。   季云深忙不迭地又拨了过去,“裴裴。”   “季云深,你有完没完啦。”   “裴裴,你好凶哦。我只是想跟你说,消消食再睡,对肠胃好。”   “还不都因为你,挂了。”裴湮气鼓鼓地挂断了电话,揉揉自己还酸疼酸疼的腰,季云深,你个伪君子,算了,与其跟你计较,还不如好好养身体。   迷迷糊糊间,裴湮似乎又听见了手机的铃声,是鹿晗的《勋章》,其实自己对鹿晗那张精致的小脸并不感冒,只不过这首歌倒真心不错。   “喂。”裴湮还没睡醒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暖糯,黏糊糊的,听起来像在撒娇。   “裴裴,睡醒了吗?”   “恩。”   “裴裴?裴裴?”季云深听手机那头没了动静,估计裴湮是又要睡过去了。   “裴裴。”季云深掀开被子,看见窝在一角落的裴湮,乖巧的像一只猫。待季云深正要去搂裴湮的时候,裴湮突然清醒了,立马坐了起来。   “你回来啦,几点了?”   “你个小懒猫,现在都快七点了。我带你下去吃饭。”   裴湮委委屈屈的说,“痛,不去。”   “还痛吗?”季云深欲给他揉揉,裴湮吓到躲了过去。   “季云深,你个混蛋。”   “好好,我混蛋,我背你下去。”   “你个禽兽!”裴湮瞪着季云深,狠狠地骂道。   “裴裴,我也只对你禽兽。”季云深反而被骂笑了。   裴湮不想理他,准备穿鞋走,却不曾想,被季云深捞了回来,之间季云深从衣橱了拿出一套全白色的休闲套装。   “我自己来。”裴湮立马接了过来,“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两个大男人之间,怕什么,况且,你全身上下,还有哪里我没看过。”季云深把裴湮抱过来,“别害羞,老公帮你穿。”   “你说什么。”   “我说,一日不见,思念入髓。裴裴,你不方便,让我服侍你宽衣。”   裴湮思索了一下,也不反抗了,既然有人愿意服侍自己,何乐而不为。   季云深小心翼翼地给裴湮换衣服,只见股间红肿不堪,好在并未见血。陆行临走前给他的药,虽说好,但并不是立马见效的药。“裴湮的身体本来就弱,那种见效快的药,副作用大,用的次数多了,裴湮不一定受得了,你还是忍忍吧,别太过分了。”   当时季云深听到这段话,不以为然,当切切实实涉及到自己的性福时,才发觉,这简直忍无可忍,但为了裴裴,也得忍了。   季云深按了按,“还疼吗?睡前再给你换次药。”   而此时的裴湮早就红透了耳根了,“恩。”   “裴裴,走得动吗?”季云深关切地问。   “还好。”裴湮尝试着走了走,比中午还是好很多了。   “那去粤式餐厅,吃些清淡的?”   “好。”裴湮深知此时此刻自己不能沾辣,忍忍吧。   而那边林轩也已经审讯完秦威,忽然感觉秦威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或者说是他一贯的傲气不在了,至于如何处置秦威,怕还是要问问BOSS,估计季董也做不了主。   季云深在紫芽轩并没有点什么粤菜,反而简简单单上了份砂锅粥,和小菜,裴湮倒是吃的挺高兴的,毕竟对于他来说已经很久没有出门。季云深因为还惦记着秦威的事情,食欲并不是很高,看着裴湮吃,比自己吃还知足。   “你有心事?”裴湮其实早已看出季云深有些心不在焉。“是为了秦威?”   “不是因为他,是因为我母亲。”   这时,林轩的电话打来了,“BOSS,秦威的口供已经全部都录下来了,要现在送过来给你吗?”   “恩,辛苦了,林轩,你送到芣苡居来,还有上次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风隼阁那边已经有音讯了。”   “好。”   “裴裴,我们回芣苡居吧。”季云深伸出手,握住了裴湮的手。   裴湮乖乖地,没有挣扎,也没有环视周边的人对自己是揶揄还是什么了。   “BOSS,你打算如何处置秦威?”林轩看着季云深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起伏,看来裴湮对他的影响还是挺大的,这样也好,至少BOSS不会沉浸在当年的往事而无法自拔了。   “等我跟老爷子商量过后,再谈。好好监视他。”   “明白。”林轩深深地看了裴湮一眼。裴湮读懂了传递的信息,看来这份口供里并不是什么好事。裴湮点点头,示意让他放心,自己会好好看着季云深的。   林轩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你也一起看?”季云深将U盘插入手提里,点击播放。   “恩,毕竟当年的事情也与我有关。”   “好,那就一起。”季云深搂过裴湮,倚在沙发上,电脑视频里传来秦威熟悉的声音。   “不,我从没想过玷污云初的名声,我只是想让季修尝点苦头,却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如入鸿渊,无法回头。”秦威语气无比坚定,脸上竟看到了悔恨的痕迹,“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12年前的事情,我难辞其咎。”   “那你的意思就是,当年事情的主谋是赵萱咯?”   “其实在‘妃颜’碰到赵萱的时候,我早已醉的不省人事了。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个女人在照顾我,她告诉我说,她叫赵萱,是季修的情人,季修对她始乱终弃。我问她怎么认识我的。她说,曾经季修给他看过一本相册,里面有我,季修,和云初的合影,她知道我是秦威。我跟她说,她和季修有一腿,找我干嘛。赵萱问我,恨不恨季修。我怎能不恨,我恨不得让季修挫骨扬灰。她说她有办法让季修名声尽毁,让季云深和季修反目成仇,只需要我做一件事情,就是给她一张当年我跟云初的合照。”   “你给她了?”   “是的,我给她了,虽然我不知道她要用照片干嘛,但是我知道,一个满心嫉妒,一心报复的女人是多么的可怕,既然季修惹上了这么一个女人,我为何不乐见其成呢?”   “是吗?”   “只不过我没想到,她果真是心如蛇蝎,居然靠踩着云初的名声上位。”   “你更没想到的是,赵萱早就跟你的女儿秦如菡搅和到一起了吧,你来贺市的所作所为,都是赵萱跟你女儿一同策划的。”   “你们既然查的这么清楚,大费周章地抓我,岂不是浪费!”   “我们风隼阁要做的事情,不需要过问那么多。”   “你们是想引蛇出洞,让赵萱自投罗网!”   “帮秦董一并除了这心头大患,难道不好吗?”   “季云深果然心思精巧,杀伐果断,雷厉风行,比他那父亲强千倍百倍。”      ☆、一念之间爱与不爱   其实,裴湮并不能完全听明白,但隐隐约约猜到了大约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的世界可能还是太简单了,似乎不需要太费精力地去争夺什么,也不需要太费时间去算计谁。裴湮有些同情地看着季云深,可怜的孩纸呀,从16岁开始就卷入了这场勾心斗角中,还跟自己的父亲反目,那是得多么强大的意志和坚持,才会促使他长成了如今的样子。   “裴裴,怎么了,你这副样子看着我,让我忍不住…..”可能裴湮觉得自己表现的仅仅是同情,别无他意,而在季云深的眼里却是一种脉脉含情,鹣鲽情深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疼爱裴湮。   一见季云深的表情,可能以前的裴湮不明白,但是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季云深呆的时间久了,他也很快地察觉季云深呈现的表情所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立马捂住了季云深的眼睛,“别瞎猜,继续看。”   季云深只是想跟裴湮开开玩笑,却发现他成功的被自己带坏了,哈哈,真好。   “季云深,你难道都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大概能猜得出,你的后妈嫁给你父亲肯定是有所图。”裴湮托着腮帮,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裴裴很聪明,但赵萱还不值得让我生气。裴裴才是那个惹我生气的人。”   “我又怎么你了?”裴湮诧异地看着季云深。   “裴裴,你看,你从见到我的一面,到现在,叫了10950次季云深,咋们能不能换个词?”   “你忽悠谁呢,还算的这么清楚!”听到季云深这么说,裴湮那一丝丝同情与心疼都烟消云散了,季云深是什么样的妖孽,这点挫折怎会让他看在眼里呢。   “真的,你每次叫季云深的时候,我的肉都要疼一样。”   “好吧,那叫你什么好呢?像翊觞一样,小云云?”   “别,千万别,叫一个正常一点的。”   “你有小名吗?”   “没有。”季云深斩钉截铁的说。   “那就叫季云深。好听。”   “我的小名叫老公,裴裴叫一声来听听。”   “季云深,你是皮痒了吧,滚!”   “呃,好吧,小秣。”   “哪个秣,怎么写?好像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哦。”   “以前我妈妈超爱李清照的词,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常扃。柳梢梅萼渐分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秣’就出自这里。”   “《临江仙》?你妈妈果真是大家闺秀的气质爆棚,别人家都是小名越贱越好养,你们家还引用各种典故。”   “裴裴,你就别拿我的名字开涮了,咋们还是换个称呼吧,就叫季云深也挺好的。”   “哈哈,秣陵公子。”裴湮来来回回地打量一番,说道,“这副模样倒也配得起这翩翩贵公子的称号。”   “算了,真的是,挖个坑自己跳,咋们言归正传。”   “不打趣你了,季云深,不管称呼你什么,你都在我这里,存在着,不毁不灭。”裴湮拉着季云深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郑重的说道。   “好。你愿意叫我什么就是什么吧。”   裴湮主动地握着季云深的手,不放。   “说说吧,赵萱除了利用你嫁进了季家,还跟你有哪些往来,你们一般怎么联络?”   “你们这么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真的好吗?”   “让你说,你就说。”林轩一鞭子抽在桌子上,“可能季董对你还有往日的交情,我可没有,我对你只有仇恨。”   “小伙子,年纪轻轻,火气不要这么大。赵萱无非就是挪用了季氏的一些资源做了投资而已,对于季氏而言是九牛一毛。”   “多少?”   秦威抿了抿嘴,正欲说出一次词的时候,看见林轩的鞭子与自己的胳臂擦肩而过,吓死宝宝了,“我所知道的,只有5000万,所以我才会敢想向季云深要挟8000万。季氏财大气粗,这点钱是不会看在眼里的。”   “哼,赵萱果然是不怀好意。恐怕她动用的资金远远不止这么一点。”   “这我就不清楚了。”   “秦董事长,你会不清楚,说赵萱利用你,还不如说你们俩相互利用。你的女儿跟赵萱沆瀣一气,你试图利用这层关系,转移季氏的资金流,好让季氏周转困难,从而慢慢拖垮季氏。不过你们也太小看我们BOSS,赵萱那些小计俩BOSS早就发现,只是懒得拆穿你们而已。好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秦董你可以安安心心的休息了。”林轩本想再折磨折磨秦威,但季云深反复强调秦威最后的处置要他来,方才作罢,“忘了告诉你,现在秦氏已经入了唐家少爷的口袋了。”   “唐敖?是唐敖!”秦威说完,细细地想了所有的一切,从桂兰小区逃离到被抓,如此之快,原来是唐敖也搅进来了,只能怪自己情敌了,算了,斗了这么久也累了,还不如去那一头好好地陪着云初,这一次,自己可以比季修早一些遇见云初,那么云初会不会先爱上他呢。   “你打算拿赵萱怎么办?”   “看老爷子。”   “翊觞说你还有一个弟弟,他该怎么办?”   “子寒还小,应该没有参与这些事情,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赵萱所在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子寒吧。”   “季云深。”裴湮看见他眼睛中透露的神色,有些忧心。   “放心,他是我弟弟。我不会让赵萱脏了我的手。”季云深抵着下巴靠在裴湮的肩膀上。   “恩,我相信你。”   审讯完秦威之后,季修就跟季福一同回了贺市,去找赵萱兴师问罪了。其实,季修这只老狐狸如何会不知道赵萱做了什么,赵萱的那些小动作并没有伤及季氏的根本,再加上自己也懒得多见她一面,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不过这一会,季云深要回季氏,他这个儿子,他知道,记仇,有心计,容不了沙子,那就看看这赵萱到底折腾起什么样的浪。可他万万没想到,赵萱居然还跟秦威有关系,而自己却像一个白痴一样,任由他们算计了。他以为赵萱是真的对自己有感情,所以才放纵了这个女人,可笑,自己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季修越想越觉得赵萱不可饶恕。   季修刚进门,只见赵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正准备出门。往日里,季修只会当做没看见,这会想起来,赵萱每次出个门都要精心打扮将近一个小时,自己几乎都不看一眼,要么她是给自己带绿帽子了,要么就是去招谁合谋算计季氏了。好一个歹毒的女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赵萱正急匆匆的欲出门,只见季勇打开大奔的车门,季修从车上慢慢地下来,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赵萱心中大叫不好,自己这几天一直都联系不上秦如菡,也没有秦威安全脱逃的消息,而此刻季修却从楚州回贺市,极有可能季修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那自己该怎么办。虽说赵萱特着急,却依然内心抱有一丝丝侥幸,也许季修只是被季云深气着了,每次季修从楚州回来心情都不太好。想及此,赵萱便故作淡然地,迈着自认为优雅的步子迎向季修。   “老爷,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呢。”赵萱把宝宝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想要挽着季修的胳膊。   季修虎着脸,躲开了赵萱,“你打扮成这样,又是要去哪呀!”   “人家一早就跟晴儿约好了,今天一起吃个晚饭,顺便把婚约定下来,这不也是早日帮老爷了结了一桩心事吗?”季修避开了赵萱,她也不觉得尴尬,自然地把季修的外套脱了下来,挂在门边的衣架上。   季修听说是去见薛晴,对赵萱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激进了,亏得她还在为云深的终身大事着想,无凭无据的也不好说赵萱偷偷地背着自己跟秦威有奸情。   “恩。晴丫头那边先缓缓,云深要回季氏了,这是他的终身大事,还是要他自己同意才行。”季修虽然说很想撮合季云深和薛晴,却也知道这种概率几乎为零。   “云深要回来了呀,这样也好,这么多年了,云深也该回来接管季氏了。我先跟晴儿打声招呼,也让她惊喜惊喜。”   “你也支持云深接管季氏?”赵萱这样的态度,倒是有些让季修摸不准了。   “恩,子寒也总是嚷着要跟他哥哥学习呢。”   听到子寒的名字,季修动摇了一下,赵萱虽然出生低微,可子寒却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又特别依赖赵萱。赵萱是贪了点,又爱慕虚荣,季氏又不是养不起。   想得胃疼,季修思来想去,还是要找季云深商量过后,再来定赵萱的“罪”。“恩,子寒的功课如何了。回来了吧。”   “在家做作业呢。还有两个月左右就该参加小升初的考试了,所以最近格外努力。”   “恩,我上去看看他。”   眼见季修的神色没有刚进门那般吓人,赵萱倒是放心了,至少这一时半会不会发难,“老爷,那我先去会会晴儿,提前知会她一声。”   “去吧。”季修还是蛮惋惜自己这个看中的儿媳妇的,没办法,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宁愿跟自己断绝关系也只要娶个男子,自己要好好培养子寒,决不能让子寒走了云深的路。   听见门后吱的一声响,季子寒立马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季修的腰,“爸爸,爸爸,你回来啦。”粉扑扑的小脸满是期待。   季修托着季子寒的细胳膊,把他举了起来,之前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想爸爸没有?”   “恩恩。”季子寒忙不跌地点头。   芣苡居,季云深搂着裴湮,说着话,“裴裴,我要回季氏了,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裴湮从季云深的怀里坐起来,“你要回贺市了?那云泉呢?你在楚州的产业呢?”   “暂时交给林轩管。再说我又不是以后不回楚州。”   裴湮考虑了几分钟,欲言又止。   季云深明白了他的顾虑,“你是担心裴可?”   “恩。”   “裴可嘛,可以让林辛全职照顾她。在固定的日子,你还是可以回楚州看望她的。再说,贺市的医疗体系比楚州的要完善一些,你也可以帮裴可留意一下。我让陆行去国外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裴可苏醒过来。”季云深握着裴湮的手指,然后一根一根地揉捏着。   “真的有办法吗?”   “我也不知道,但事在人为,只有尽力了才知道有没有可能,对吧。”季云深悄悄地探在裴湮的耳边,轻轻说道,“就像我追你一样。”   “我不跟你开玩笑。”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裴裴,跟我一起去贺市,好吗?”   “那我的工作呢?戚皓本就为了秦家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   “我给你请婚假。”   “你说什么?”   季云深举着裴湮的右手,郑重的说道,“婚假。我们需要度蜜月。”   “季云深,你来真的。”   “比珍珠还真。行吗?”   “那好吧,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我已经让陶妈都收拾好了。”   “季云深,你这是已经计划好的吧。”   “是的。因为我知道老爷子一定不会为了秦威的几句话而严惩赵萱,而且如今的季氏也不由老爷子说了算。”   “你的意思是,赵萱的势力已经渗透了季氏的内部?”   “不,赵萱那种伎俩,还入不了我的眼。季氏一直都在我手里呀,我亲爱的夫人。”季云深说完,立马眼巴巴地看着裴湮,像在讨要奖励似的。   “季云深,你果然够腹黑的,连你父亲都不放过。”   “我得感谢他给我这么好的一个身份,季氏的太子爷,我自然有自己的党派咯。所以,我们去贺市的主要目的是度蜜月,顺便检验一下老公这12年来的功劳,这都是为你准备的嫁妆。”季云深拿起裴湮带着戒指的手,轻轻地印了个唇。   “你这么财大气粗的阵势,我可是没有任何回礼给你哦。”   “裴裴,你有。”季云深邪邪地微笑着。   “什么。”   “你自己呀。”   季云深一说完,就被裴湮一脚踹得差点掉下了床,裴湮也疼的龇牙咧嘴。   “裴裴,特殊时期,你动作幅度就不要太大。等你好些了,咋们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幅度大的动作。”   “季云深,你给我滚。”裴湮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裴裴,说真的。这次去贺市,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相信我就好,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   “裴裴,你真好,我爱你。”季云深搂过裴湮,然后一起钻进了被窝。   “恩。我这么好,所以季云深你要乖乖的,要是知道你哪天背叛我了,你会死的很惨的。”   “没看出来,裴裴还是一个醋坛子。”   裴湮一巴掌拍下季云深要捏自己脸的爪子,“别闹,你的爪子。言归正传,为什么你父亲不会惩罚赵阿姨?”   季云深蹙了蹙眉,“你别叫她阿姨,她还不够资格。老爷子年纪大了之后,心没有以前狠了,再说季老爷宠爱次子,在贺市人尽皆知。赵萱这么会利用人,只要够聪明,稍微依靠一下季子寒,那赵萱估计也没什么事。5000万对于季氏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事。只要确定赵萱没有跟秦威有染,老爷子不会拿赵萱怎么样的。”   “那你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得看看赵萱的胃口多大,从季氏咬了多大一块蛋糕了。我可不像老爷子那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是吗?”裴湮佯装发怒,不像搭理季云深。   “裴裴,我错了,我说的是…..”季云深绞尽脑汁,想不出一个好词来解释,“你听我解释。”   “季云深,你不需要解释,我都懂,我相信你。”裴湮无比真诚地看着季云深。      ☆、因你而入一座城   刚到贺市的机场,裴湮顿时就开始忐忑了,自己是一个很被动的人,从来不主动沾惹是非,这回为了季云深,不能置身事外,虽然季云深反复安抚自己说不要太把季修放在眼里。可季修与季云深是父子关系,再僵的关系,这层血缘关系都还在,而自己呢,季修本就不喜欢自己,如果这次表现的更糟糕,以后若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为尴尬。   五月初的贺市乍暖还寒,好在阳光明媚,干燥的风吹在脸上,柔柔软软的,比起楚州的连日阴雨霏霏,绵绵不断,倒是明朗许多。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自己选择了季云深,就坚强些,裴湮,别傲娇,别矫情,来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哪怕最后结局不那么美好,也甘之如饴。想及此,裴湮心扉畅爽,连带着对贺市都多了一份期待。人家说,爱上一座城,往往是因为某个特定的人,此时此刻的裴湮深有体会。   “勇叔,我们已经到机场a出口了。”季云深一下机场,就被手机的各种信息振晕了,然后分轻重缓急地回电话,又怕把裴湮弄丢了,紧紧地扣着裴湮的左手。   裴湮环顾四周,贺市似乎对他们这种行为习以为常,不像在楚州众受关注,看来大都市还是有大都市的前言和包容。   “勇叔,这里。”季云深拉着裴湮,上了大奔,“老爷子没出门?”   “恩,季董在家陪着子寒少爷复习功课。”   “嗯”季云深的眼神暗了暗,不在多言。   季勇也摸不准现在这位季少的心思,也不敢说太多,只是偷偷的透过后视镜看这位能让季少冲发一冠的男孩子,只见他时而专心致志地翻看手机,却似乎不是聊天,而是在浏览一些网页,时而望着窗外,跟季少窃窃私语,看起来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能把季少死死地抓在手里的人,岂是那么容易看穿的人物,也罢,他们豪门之间的一些斗争,自己也别参与进去,自己又不像季福,算季氏的半个功臣,自己这种半路出家,挂上季氏的,自清为妙。   “听说这处的园林风格不错。”裴湮眼巴巴地看着季云深。   季云深心头一热,“夫人说去哪就去哪。”   裴湮一把拧在季云深的胳膊,“哼。”   季云深忙毫无节操地讨好裴湮,连着签订了几项“丧权卖己”的不平等条约,裴湮才作罢。 季云深心里也是乐滋滋的,带着心爱的人,吃遍贺市,也是一桩美事,看在裴裴的份上,几天赵萱不惹自己,就放过她一码。   抵达季氏的小别院,裴湮还是有些被吓到了,如果说季云深走的是低调奢华风,那么季氏走的就是传统明国时期的豪门大宅。   院落坐西朝东,占地,看着这架势约莫近千平米吧,而风格与这贺市格格不入,这也是裴湮被吓到的缘故。庭院虽大,风格却沿用的是江南的格调,这应该不是季修设计的,倒是有些像季云深母亲云初的手笔,亭台楼阁,江南水榭,主楼都是琉璃为瓦,白色为墙,青藤绕帘,一直蔓延到二楼的窗台,若是在普通人家,疏于打理,倒是会有些凌乱,甚至诡异的感觉,而季氏这种大户,打理庄园的人员众多,人为的精心,倒是让整个庄园显得格外的生机盎然,想必这座庄园跟云夫人关系密切,才会让季云深一走12年都不愿来看一眼,多看一眼都是痛吧。   从这庄园也可以看出季董当年对云夫人的疼爱,只不过这男人的疼爱,能延续多久呢,5年,10年,一辈子?连裴湮自己都不相信,一辈子太长,变数太多,承诺往往成为最不靠谱的言语,也成为以后最伤人的字眼,那么,自己与季云深能走多远呢。   “我们进去,裴裴。”季云深引领着裴湮入了宅院。   亦步亦趋地,裴湮落落地随着季云深迈入大厅,两人一前一后,隔着1米的距离。   “哥哥,你回来啦,子寒好想好想你。”季子寒看见季云深,立马扑了过来,不知道为何,虽然已经很久未见哥哥,但哥哥的样子自己却记得清清楚楚,哥哥旁边的那个男孩,就是他们说的哥哥的恋人吧,长得倒是清秀隽逸,不像觞哥哥那样妖孽魅惑,可他抢走了哥哥,哼,不喜欢他。   季云深心情复杂地抱着自己的弟弟,赵萱也算有头脑,没有把季子寒培养的如同她那般的心机。“子寒长高了,也长大了。”   “爸爸说,让我快点长大,好让我能帮哥哥。”季子寒认真的说。   季云深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老爷子是什么心态自己还是清楚的,他是期望自己的两个儿子能和睦相处,延续季氏。“好。”   季子寒见裴湮没有主动搭理自己,有些愤愤然,“哥哥,他是谁呀?”   季云深拉过裴湮,“他是哥哥最爱的人,裴湮。”   “哥哥不喜欢子寒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望子寒。”季子寒毕竟还是有几分稚气,脸色顿时就耷拉下来了。   “等子寒长大了,有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做的事情,自然而然也不会这么喜欢哥哥了。”季云深摸了摸季子寒的头,就放开了他。   “我回来了。”季云深没有抬头,只说了一句。   裴湮就看见季修从楼上缓缓下来,似乎有些讥讽地笑了笑,“恩,裴湮也来了。”   “季伯伯,您好。”裴湮微微地欠了欠身子,以示尊重。   “芯姨,给云深和客人倒茶。”季修朝着在厨房忙碌的以为老者说道。   “芯婆婆的身体还好吗?”   “你常回来看看她不就知道了吗?”   “难为小秣的关系,婆婆身子骨硬朗着呢,来尝尝你最爱的普洱。我不知道旁边这位小朋友的喜好,给他泡了一杯绿茶。”   “谢谢婆婆,我叫裴湮。”眼前的这位老妇人,面色和善,笑意浅浅,看起来不像那种心思弯弯扭扭的,裴湮暗想这位老妇人必跟云夫人有些渊源,于是恭恭敬敬的接过那杯浮浮沉沉的绿茶。   “哟,云深回来啦。”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一个看起来约莫35岁左右的女子徐徐而来,想必这位就是季云深的继母赵萱吧,据说她来自风尘,这般看起来,倒有些不像,除了脂粉气有些重,打扮得有些夸张,所穿戴的无一不是最新潮的款式。季子寒看见赵萱归来,撇了撇嘴,没有上前一步,反而默默地躲在了季修的后面。   “这位,应该就是云深心心恋恋的那一位了吧。”赵萱此番似乎有些故意大声的说话。   “我倒是要看看,能勾走我们家云深的是哪位狐媚。”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急促地从院子里传来,裴湮愣愣地看着季云深,不明所以。   季云深反握了握裴湮的手,只说了一句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呃,我对不起大家,说好的,勤劳更文,尽快完结,又要晚几章了。。。作者要去梦中谢罪了,安   ☆、人生若只如初见   呵呵,季云深,该不会是你在哪里惹的桃花,自己不收拾残局,然后扔给我吧,裴湮心里默默地说道,给你个差评,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裴裴,我们上去看看你的房间。”季云深听到薛晴的声音,便拉着裴湮的手,欲起身。   二人也未跟赵萱告辞,便朝着二楼走去,赵萱正想说季云深两句,却见二人已上楼。   在二楼的转角,裴湮只见一个身材高挑,容色昳丽的女子穿门而入,着一袭水红色修身连衣裙,衬得肌肤赛雪,纤腰细细,配着浅粉色的高跟鞋,裴湮留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微表情,都说人如其声,这般大胆而爽朗的声音,面色从容倒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不过,一切都不能光看表面。   “萱姨,云深呢。”   “晴儿过来啦,云深已经上去了,应该是去了自己的书房。”赵萱佯装劝说道,“晴儿赶紧上去。”   “好。”薛晴满心期待地上了楼。   “云深,我进来了。”虚掩的房门,云深这是明显的对自己的邀约,薛晴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砰砰砰跳的特别厉害,可萱姨说云深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推开门,只见季云深正坐在书桌前的座椅上,而还有一人似乎在书架上找着什么书。   季云深对薛晴视若无睹,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云深,这么久未见,你都不欢迎我吗?”薛晴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   不过薛晴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一位。那年中考结束,为了薛晴以后的学业,薛毓不得不辞去初中语文老师的工作,从谯城迁移到贺市。没办法,谁让薛毓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她母亲也舍不得让薛晴去国外念书,高中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虽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薛毓还是希望薛晴能出人头地,不能比别人输在教育的质量上。而在国内,好的高中,非贺市一中莫属,薛晴的成绩离一中还是差了些,但总还是要去试试,一中不行,二中也可以,总还是好过于谯城的学校。   刚到贺市的时候,薛毓也是人生地不熟,好在谯城离贺市本就不远,还有些个认识的亲戚,却都无能为力,毕竟贺市一中哪有那么容易进去。其中有一个亲戚说到,你可以去季氏,试试看。本来那个亲戚只是说着玩,没想到薛毓倒是当真了。   当天下午薛毓就去季氏大院拜访了,好在那天惠风和畅,天色如靛,好在季修正推着云初来院子里散步,而15岁的季云深围着云初喋喋不休,云初一下子捏住了季云深的脸颊,爱恋地啐了他一口,眼中全满满的都是知足,季云深乖乖地任由母亲□□。被薛毓强制性拉进来的薛晴,见到这一幕,愣在原地。其实薛晴在谯城也算是个学霸了,骨子里还是有些傲气,心底对富家子弟还是有些不屑和成见,直到见到了季云深,原来自己才是井底之蛙。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当时这般的季云深配得上,如一缕阳光,瞬间击碎了薛晴所有的防备。   薛毓该庆幸,云初尊师重教,便允诺了。季修和季云深顾及到云初的身体状况,只要是她的意愿无一不应。   从那时起,薛晴隔三差五地就来季家拜访,只为偷偷地见季云深一眼。那时候的季云深一心都在母亲的身上,哪有心思留意薛晴的那些小举动,反而是云初敏感地发现了。云初本就觉得自己亏欠了云深,不能见到云深结婚生子,那么提前预备个儿媳妇,也好。薛晴这个女孩子,虽然傲了点,骨子里还是善良知冷暖的。有次在跟季修聊季云深的时候,就把这个想法透露给季修了,季修才开始注意这个女孩子。   不料季云深怼道,“既然知道我不欢迎你,那你还不请自来。”毫不留情,毫无余地。裴湮诧异地看了一眼季云深,季云深虽然冷漠,对人却不会如此的刻薄呀。   薛晴讪讪的站在那里,心痛如绞,原来云深已经这般厌恶她了。她知道,季云深从他母亲过世之后,性情大变,整个人如同一个冰窖一般,无论跟他说什么,他似乎都心不在焉。薛晴深受打击,在她受打击的时候,突然一个女人告知她,她还是有希望得到季云深的,那个人就是赵萱。   尽管薛晴知道季云深的这个继母并不是什么善茬,只不过欲望的种子一旦种下,哪怕是飞蛾扑火,哪怕是明知不可为,也要去尝试。   薛毓也劝薛晴放弃,薛家跟季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要让自己活得太卑微,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薛晴却知道自己放不了手,尽管季云深反复跟她强调他不会跟自己在一起,但是她依旧奢望,一个男子如何进的了季氏,赵萱不会同意,季修不会同意,那么季云深终有一天会放弃,会累了,那么自己的存在就有了意义。   可一切都不如愿。   “你好,季云深刚下飞机,有些累,说话有些不着边,希望你不要怪罪。”裴湮摸不准季云深的想法,但是对女孩子还不至于如此吧。   “云深,我们认识快13年了吧,说句话还需要一个外人来帮衬。我从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我就这么让你生厌吗?”薛晴的眼眶泪水潋滟。   季云深微微的叹了口气,“薛晴,我已经给你解释过很多遍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不要再浪费自己的青春,我一直都有爱的人,不会回头多看你一眼的。”   一行清泪划过,薛晴仿似特别委屈的指着裴湮说到,“你说的喜欢的人就是他吧,他可是一个男人,不能为季氏传宗接代,你这般跟他在一起,会毁了你自己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呀。”   “薛晴,你不要触犯我的底线。”   “云深,你什么意思!”   “薛晴,你既然跟我装不懂,那我就提醒你一下,跟赵萱沆瀣一气是为我好吗?跟秦威一同算计裴裴的时候,也是为我好吗?不要以为我不追究,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季云深站了起来,眼神含着杀意,看着薛晴。   薛晴从未见过这样冷酷无情的季云深,有些被吓到,“云深,你知道的,我这么爱你,我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呢?季叔叔是不会接受你娶一个男子进门的,你会以为他而接管不了季氏的。你明知道,还执意如此,我只能,我只能用我的方式来帮你。我不想你执迷不悟,我不想你自毁前程,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而已。”   “薛晴,这么说来,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咯。”季云深换成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季氏的未来,和我的未来,从来都不是老爷子说了算的,就这么简单。薛晴,你的苦心白费。”   “季云深,你就这般没心吗?”   “我的心早就没了,如果有的话,也只给旁边这位。”季云深拉过一直在装不存在的裴湮,“裴湮,我今生最爱的人。”   此刻的薛晴已泣不成声,“季云深,你够狠。”说完就离开了季云深的书房。季云深,你就这么践踏我的自尊,践踏我的付出,你早已经是个恶魔了,我却还以为你是13年前的那个翩翩公子。既然你如此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赵萱看见满脸泪痕的薛晴,心生一计,却不想薛晴直接把她忽略了,夺门而去。   哼,薛晴,要不是留着你对付季云深,你以为季氏这么好进吗?   “母亲,母亲。”季子寒看见赵萱眼中的凶光,知道母亲又在算计什么。      ☆、赌书消得泼茶香   “子寒,怎么了?”赵萱看见季子寒拽着自己的手臂,心里才有半分舒展,还是亲生的猜靠得住,季修又这么看重子寒,自己还是有个盼头。季云深回来了,也是个好事,一直呆在楚州,不好下手,秦威好歹也算楚州的地头蛇,反而被季云深这臭小子算计了,这回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哥哥回来了,我们去把爸爸叫醒吧。”   “你爸爸最近睡眠不好,这会才刚睡下,还是不要吵到他了。乖。”   “哦。”季子寒有些失望。   “下面这么大的动静,我哪里还睡得着。”季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楼上了。   “爸爸,你醒啦。”季子寒看到季修,立马就笑容满面了。   “来,子寒,咋们一起去找你哥哥。”季修看了一眼赵萱,又补了一句,“你就别过来了。”   赵萱本打算跟着一起去,顺便当着季修的面,奚落一下季云深,却不曾想季修竟然不带自己过去,好歹自己也是季云深的继母。看来自己得快些了,否则等季云深接手整个季氏,哪还有自己什么事。   “云深。”季修敲了敲门,“我跟子寒进来了。”   季云深并未起身相迎,反倒是旁边的裴湮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回应道,“季董,您来了。”   季修有些尴尬,但立马就神色如常了,自己这个儿子不待见自己也不是这一两天了,能看见他会季氏,自己也该知足了,“裴湮,你也别见外,叫我季伯伯就好。”   “季伯伯,您坐。”裴湮卑谦却不卑微。   “子寒,这是你的裴湮哥哥。”   “哼。”季子寒傲娇地撇过脸,暗地里却偷偷的看哥哥的表情。   季云深冷冷的回看了他一眼,季子寒唯唯诺诺地叫了声裴湮哥哥。   “季云深!”裴湮见季云深半天没反应,原来回季家他是这么任性的一个人呀,自己甚是尴尬。   “来啦,裴裴。”季云深这才奕奕然地坐在沙发上,“季氏的新项目,我看完了。”   “如何?”   “方案够新颖,风险太大。”   “然后呢,可行吗?”   “至于可不可行,我要现场探察,考量成本预算过后,才能下定论。”   “好。那就交给你了。”季修对于季云深的反应和答复甚是满意,“对了,你有时间就多教教你弟弟。”   “是的,哥哥,我很乖很听话的,绝对不会打扰你。”裴湮听见这话,就已经明白了,这孩纸是个哥控,难怪这么不待见自己,想来是以为自己抢了哥哥,哥哥才一直不回家,倒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怪不得季云深说赵萱是赵萱,季子寒是季子寒。裴湮倒是希望自己能从中周旋,让季云深奋斗地没有那么艰辛。   “好。”   “恩,那就先这样,刚下飞机,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可以去季氏了,你元伯伯,王伯伯那边我都打过招呼了。”季修说完,便拽起旁边还欲挣扎不走的季子寒,走了。出门的时候,季子寒还特别委屈的嘟着嘴说,哥哥不喜欢自己了。   “裴裴,还习惯吗?”   “我能说不习惯吗?”   “不能。”季云深搂过怨气十足的裴湮,“我不这样,怎么显示出裴裴的知礼贤惠呢。”   “季云深你的脸皮够厚的。不过那个叫薛晴的女孩子,看起来,”裴湮弱弱地看了看季云深,“不坏的样子。”   “那么裴裴,什么样子的人才看起来像坏人呢。”听到裴湮这么说,把季云深逗乐了,“你还认为秦威不坏,我是坏人呢。”   裴湮垂了垂季云深的肩膀,半带着撒娇的意味,说,“好吧,我识人不清,这不是有你在吗?不过薛晴等了你13年,你真的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说实话,我跟她不熟,你信啵?”   裴湮不可思议地看着季云深。   “真的,我只知道老爷子给我说了一门婚事,至于哪个女的,我不关心,反正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娶。”季云深捏了捏裴湮腰间的细肉,“我只会要你。”   裴湮顿时面色通红,“你能不捏哪里的肉吗?好痒。”   “偏要。”季云深虽然这般说,却也没再有所动作,“不过,裴裴,在贺市,我宁愿让你相信老爷子,也不要相信任何其他的人。就拿薛晴来说,其实薛晴本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只不过是有些自傲,自尊心偏强而已,可人的欲望往往是无穷尽的,一旦有人稍加利用,就变本加厉了。你看不出来,她也参与你的绑架吧。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不会吧。”   “不过,薛晴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像赵萱那样,什么都自己亲力亲为。她只会借力使力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惜了。”   “可惜了,一个学业如此好的女孩子,却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丧失了自我。”   “哈哈,裴裴,吃醋啦。”   “鬼才吃醋呢!”裴湮嘟囔着说,“这不过为这个女孩子有些不值而已。”   “人要贵有自知之明,至于值与不值,只怕她本人才知道。裴裴只需要知道,我追裴裴12年值得就可以了。”   “好吧,我还是先担忧一下我自己的处境吧,说不定又有谁看你不顺眼,就把我绑架了。”   “那裴裴,就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老公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季云深趁机在裴湮的嘴唇上,偷亲了一口。   “季云深,你就不能稍微……哼哼。”裴湮干脆懒得搭理季云深,自顾自的去翻书架去了。   “裴裴,你难道不累吗?我们睡半个小时,再奋斗,好啵?”季云深殷勤地问道。   “你睡会吧,我不累。”   “恩。那我眯一会,有事记得唤醒我。”季云深在旁边的休息躺椅上,睡了过去。   看着季云深的睡颜,裴湮有些烦躁,却有莫名的安稳,烦躁是感觉自己手无足措,不知道该如何帮季云深,却又有些安心,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季云深解决不了的事,自己应该相信他。   也罢,反正多想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帮季云深多查些资料,说不定能帮助到他的新项目。   不知过了多久,季云深悠悠转醒,看见裴湮席地而坐,在专心的翻阅着资料,或是典籍,旁边有序的摞着做好标记的书籍,想来“赌书消得泼茶香”就是这般意境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   季云深并未打扰裴湮,而是悄悄地蹲在裴湮的身后,看看裴湮在淘什么。裴湮似乎毫无擦觉,嘴里碎碎念着一些季云深压根听不清的词语,好像在计算着什么,忽然莞尔一笑,把书放在右侧的书堆上,想要站起来,可能盘腿太久,有点麻,差点崴到,正想扶什么的时候,却被背后的季云深刚刚好搂进了怀里,反倒把裴湮吓了一跳。   “你醒了。”   “恩,有收获?”   裴湮点点头,“这是Forword公司做的一个项目,你先看看。”   “恩,先不忙,我带你出去走走,别闷坏了。”   “好。”季云深勾住裴湮的小指,带着自己的小东西出门了。   二人挨着坐在院子里的长廊,风吹过,摇曳起常青藤,婷婷袅袅的,空气中似乎都多了许多缠绵的分子。   “季云深,我很好奇,你打算如何处置赵….呃,赵萱?”裴湮靠着石椅,问道。   “裴裴有什么好的意见?”   “你问我呀,我跟赵萱交集不多,我父母的事情若强行跟她扯上关系,也有些牵强。对她,我不好定夺,关键还是看你。”   “那绑架你的事呢?也这么算了?”   “我不是好好的吗?”   “那是我的功劳,好吗?裴裴,你不公平。”   “乖,我不是安慰过你了吗?”   “才一次,不够。”   “季云深,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在说正事。”   “裴裴,老爷子情况不妙。”季云深说这句话的时候云淡风轻,但裴湮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微微颤抖。   “季董身体怎么了。”   “很严重的慢性萎缩性胃炎,关键是陆行那个鬼崽子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我。”   “陆医生肯定有他的顾忌和考量,我虽然与他不熟,但两次泛泛之交,他绝非那种不看重兄弟之情的人。陆医生怎么说。”   “他说,不要惹老爷子生气,思虑过重,心态平和些,饮食方面他交代过芯婆婆了,以清淡为主。只要平日里多注意些,也不一定会往癌变的方向上发展。”   “所以,小秣,你也别太担心了,家人的情绪也会间接影响病人的状态,咋们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就好了。好吗?”   “好。裴裴,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无情?”   “谁没个年少轻狂,你成长成为了季董最想要的样子,有何不好,再说,难道遇见我不好吗?”   季云深盯着裴湮一瞬不瞬,“最美的事情,就是遇见了最好的你。”   本是调侃季云深,让他心情不要过于沉重,反而被如此煽情的话呛到了,“咳咳。”   “说正经的呢。所以季云深,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追究赵萱的事情了?”   “不追究是不可能的,绑架了我们家裴裴,肯定是有代价,至于代价是什么,我跟老爷子商量一下。”   “季云深,请不要笑的如此狐狸,看着有点想抽你!”   “嘿嘿,既然咋们家裴裴想换些刺激的口味,我是乐意之至的。”   “滚!”   “好,只不过这夜色未央,就开始滚,会不会不太好。”   “呵呵,是吗?”裴湮冷笑一下。   “裴裴,逗你呢,咋们晚餐在家吃吧,芯婆婆的手艺很好。”   “季云深,问你一个问题?”   “恩,我们俩之间没有秘密。”   “我从未见过你爷爷奶奶,也从未你提及过。”   季云深想了片刻,“我也没见过,只听艾婆婆提过一次,我爷爷跟我奶奶很早就离异了,我奶奶只身一人,含辛茹苦,好不容易养大了老爷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老爷子很早就创建了季氏,但也全依靠着我妈妈的支持,才会起步的如此顺利。”“若是没有我母亲,何来的季氏,何来现如今的富甲一方。所以当年我才会如此的恨他。”   “季云深,你有没有想过,爱之深责之切?如果季董不爱云姨的话,又如何伤心得丧失了自我呢,将心比心。也许当时最锥心之痛的那个人,是季董。”   季云深握着裴湮的小爪子,“所以,我很庆幸,我没有失去你。”   “跟季董好好地商量,别犯冲。还有,别再叫他老爷子了。”   “好。有什么好处吗?”   “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只要我有的,都可以。”   “好。”季云深凑到裴湮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裴湮的耳根瞬间就红了。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裴裴,咋们回去,要不然要喂蚊子了。”   “恩。”裴湮还沉浸在自己“丧权辱国失宝地”的状态中。   或许是季修不计较,或许是季云深放下了,或许是赵萱还处在试探状态,彼此竟然没有开启互怼模式,餐桌上竟呈现出一片平和的景象,可能裴湮自己觉得身为一个客人,并未清楚原来的场景,也未刻意留意氛围。而季修心中感触万分,这个家有多久没有这么其乐融融了,上一次,还是阿初在世的时候,转眼间,阿初竟离开自己如此之久,好在云深没有辜负阿初的培育,成长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老…..。”坐在旁边的裴湮特别用力的揪着季云深的胳臂,瞬间就红了一块,“父亲,我待会有事要跟你商量。”   “你叫我什么?”季修夹在筷子上的青菜,直直地掉了下去。   “父亲。”季云深再重复了一下。   “好,好。”季修激动的点点头。   赵萱欲说话,想要讽刺季云深,却被裴湮一记冷冷的眼神,吓得愣在那里,什么时候这么个清瘦柔弱的少年,也如此的犀利了。   饭毕,父子俩一前一后的去了院子散步。而裴湮帮着芯婆婆收拾着餐具,赵萱自觉没趣,讪讪地独自上了去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都说哥哥喜欢你。是不是?”季子寒围着裴湮的腿转来转去,快把裴湮转晕了,裴湮只好蹲下来,与他平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要跟我抢哥哥,我要求公平竞争。”季子寒一板一眼的说。   裴湮抚摸着季子寒的毛绒脑袋,季子寒想躲,奈何没裴湮身材高挑,“小屁孩,这个世界哪有公平而言,不过,我也不会抢走你哥哥,你永远都是季云深唯一的弟弟。”   “真的吗?你会这么好?妈妈说,是你把哥哥抢走了,哥哥才会这么久不回来。”季子寒满是怀疑地看着裴湮。   “我不是把你的云深哥哥带回来了吗?我要是真抢走了,你觉得你还能见到他吗?”   “好像也是,哼,看你以后的表现。”   “好。一言为定。”   “拉钩。”季子寒那胖乎乎的小手,居然能拽过裴湮的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你要是撒谎,就是小狗。”   “恩,小狗。”看来季子寒并未受赵萱太多的影响,心性单纯,用心培养出来,以后对季云深的事业肯定还是有帮助的,季修还是真心待季云深好,并不是偏心季子寒。      ☆、半生浮沉倦世尘   季云深随着季修去了西边的小院子,凉风习习,夜色下依然可以看见花圃中盎然生机的花卉。犹记得小的时候,最美好的日子,就是妈妈在花圃中忙忙碌碌地种月季,一园的月季,花色众多,红似火,粉如蝶,白胜血,黄若金,婷婷袅袅的,煞是动人。   月季,与玫瑰极为相似,却比玫瑰要坚韧顽强得多,只需剪一枝花束,插在泥地里,就能活过来,慢慢的,整个小西园就被月季无声无息地占领了。多么傲娇的生命,季云深内心也对它充满了推崇,从而将自己练就成了月季般的倔强吧。   只不过,赵萱嫁入季家之后,却嫌弃月季的身价不高,把一园的月季都挖掉了,喜欢种植一些看似高贵,却只能在温室里培育的植物,每个星期,负责季家园林的师傅就要重新翻新一下花圃,换成下一批待种的花卉。   再后来,赵萱烦了,就没再折腾过小西园,季修又让园林的师傅重新种上了月季。赵萱刚开始还腹俳了几句,不过后面有更吸引她的,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就把那一园子的月季当做视而不见吧,这才有幸还能见这一圃的姹紫嫣红。   “云深,你是想问我如何处置赵姨吧。”季修目不转睛地望着这摇摇曳曳的小精灵,内心无比的平静。   “我想,父亲并不想处置赵萱,现在我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只不过我想为妈妈和裴裴讨要一个合理的结果,或者是一个可接受的解决方案。”季云深用手摩挲着一枝月季茎上的刺,缓缓道来。   “看来,云深是有法子了。”   “恩。此番请父亲出来,评判一下,这方法是否可行?”季云深将左手的食指压在刺上,感受到疼痛,“子寒还小,赵萱留在季家照顾他也可以。赵萱私下挪用季氏的款项作为个人的投资。”   季修想要补充些什么,季云深又说道,“当然,那点钱,季氏还不看在眼里。但是,赵萱伙同秦威,侮辱我妈妈的名声,算计父亲从而进入季氏,还参与绑架裴裴,不受点惩罚,赵萱还真当季氏是个摆设,任她揉捏了。”   季修闭了闭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在做某个决定,随后长长地舒了口气,“云深说的没错。”   “父亲,这就是我的方法。”不知道季云深从哪里拿出来一份文件。   季修没有接过来,“云深是想让我立遗嘱吧。”   “父亲果然一如既往地动若明察,当然身为儿子,我没有半分诅咒您的想法。”   季修并没有接过话茬,而是突然问道,“云深,你愿意改口称我为父亲,是裴湮的授意吧。”   “是的。”   “果然。”季修这才接过文件,“也罢,这样也好。既然我下不狠心,就让云深来吧,也好在季氏的那帮子老家伙面前立立威。”   “恩。”   “云深,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是非不分,武断□□的人。我可能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是一个好的丈夫,但我也不会容忍别人伤害我的子女。只不过我有我的立场,和我的考虑。”季修甚至都没有看遗嘱里的任何内容,就在右下角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季云深还欲阻止,今天季修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为什么?”   “我和云初创下来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理所应当的归你支配。再说,你还有裴湮。”   “恩,裴湮很好。”季云深说完,欲言又止,而后吞吞吐吐的说道,“父亲也很好。”   “你刚刚说什么,云深?”季修认认真真地看着季云深,生怕错过他说的每一个词。   “父亲很好,只不过我以前不懂。”季云深再一次重复道,“正因为父亲有父亲的立场,所以你不能能做,不忍做,怕做错的所有一切,都由我来承担。我长大了,长成了你想要的模样。”   “云深。”季修声音有些哽咽,“从今天起,季氏就交给你了,子寒也交给你了。”   “父亲,放心。”   “父亲自然知道你会处理的很好,会把季氏发展得比我更好。”季修把签完的遗嘱递还给了季云深,“既然是遗嘱,那么就让整个贺市的人都知道吧。”   “父亲的意思是?”   “权当父亲给你的一份结婚礼物吧。”   “父亲。”季云深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无名指,没想到自己的遮遮掩掩,还是被季修知道了。   “我是过来人,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好好待裴湮。”季修用左手偷偷地在右手无名指处,转了几圈,如果云初还在,现在该是怎样的场景呢。转眼间,自己与云初的孩子,也要成婚了,果然是光阴荏苒,岁月如梭。   “跟季董商量的如何?”裴湮站在窗前,远眺远方那盏盏灯火,突然被后面一人紧紧地搂在怀里,“裴裴。”   “季云深,以后不要从后面吓我。”裴湮没有回头,佯装恶狠狠的说道。   却不曾想,季云深置若罔闻,一直呼喊着裴湮的名字。   “我在。”裴湮尝试用右手摸到那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却触碰到季云深眼角的泪水,裴湮被吓在原地,一动不动。季云深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何时会泪流满面,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怎么了?”   “裴裴,我没事,一会就好。”果然下一刻,季云深就把裴湮翻过来,噙住裴湮的嘴唇吻了下去,却不似之前的火热,而是慢慢的,像在品尝一件珍品似的。   一吻过后,“裴裴,能拥有你是今生最大的幸福。”   被吻得晕头转向,然后又被表白,裴湮不禁觉得季云深有些可爱,便单手搂住季云深的脖子,“然后呢?想怎么感谢我呢。”   季云深邪魅的一笑,“把我卖给你可好。”   裴湮挺配合地上下打量了季云深好一番,才悠悠说道,“看起来,还行。”   这个晚上,裴湮特别的配合季云深,又成功get到几个新的姿势,二人顿时觉得对双方有了质的认识,从身到心,竟有了久违的热恋的感觉。   翌日,赵萱还在梳妆打扮,就被薛晴的连环绝命call打断了。   “晴儿,你这是怎么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断我化妆呀!”赵萱对薛晴颇有不爽。   谁知道,薛晴压根没有搭理赵萱听起来不爽的语气,“萱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化妆,赶紧上微博,热门话题”   “怎么了?”赵萱内心萌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上微博就知道了。热门哈。我先挂了。”薛晴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赵萱这才发现自己拿手机的手居然在颤抖,打开微博,点入热门话题:季氏财产归属何去何从终有定局。   点入该条微博,微博里并未详细记录遗嘱的具体内容,大概的意思还是看明白了:除去季氏那帮子老古董的股份,季修的股份现在均归季云深所有,待季子寒成年后,季云深须将20%股份归还于季子寒。季修名下的所有固定资产和收藏,也将归季云深支配。但季云深必须肩负起赡养季子寒和赵萱的责任。   这样的遗嘱,哪里还有她赵萱什么事,费尽心机,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下面的评论也是种类繁多,知情者,说季董事长果断心狠,不知情者则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有钱人的不宽厚。然而这些指责,在一个小时之后,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此生不换惟爱你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越压抑就越疯狂,悠悠之口,无需去堵,稍微引导一下评论的主流,跟风的吃瓜群众,比比都是,季云深并未花费太多的精力,这条微博的评论就呈一边倒的形式,纷纷指责赵萱的不知礼义廉耻,不知感恩。   裴湮没事也刷刷微博,看看热门新闻,这两天关于季氏的一直都挂在头条,热度丝毫未减,像蝴蝶效应一般,网友们一个接连着一个翻出季氏的旧闻,但都是浅谈而止,并未涉及很深的内容。   “季云深,该歇停会了。”裴湮看着院子一直都在外面晃荡的人,语气却带着些许忧虑地说道。   “裴裴该是烦了吧,再忍两天就好了。”季云深递给裴湮一个洗好了的苹果。   裴湮一脸嫌弃的看着季云深,几秒钟未搭理他。   “乖,苹果皮吃了好,美容养颜,延绵益寿,乖。”季云深讨好的看着裴湮。   “哼哼。”裴湮被季云深盯着有些发毛,才接过来,用力地啃了一大口,然后把窗帘拉上了,眼不见为净。   “裴裴,你是不是特别无聊,我让翊觞给你接了个国外的项目,你抽空看一下。”季云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项目合同协议书,放在了桌子上。   “恩。季云深,你这么做,不怕季子寒会怀恨在心吗?”   “裴裴,不用想那么长远的事情。就算季子寒长大之后,有心夺回季氏,也挺好的,季氏的子孙从来都不是等闲之辈。”季云深拉过裴湮的收,细细地打量着,惹得裴湮一阵酥酥的痒。“再说了,哪怕一无所有了,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已经在我身边。”季云深深沉地看着裴湮,“你老公也不是那种纨绔子弟,养活我们俩还是没问题的好吗。”下一刻,季云深就立马跳开了,“裴裴,你老是这么谋杀亲夫真的好吗?”   “季云深,你再说一遍!”   而在季修的书房里,赵萱满脸怒色,言辞激动地责问季修,“老爷子,平日你偏心云深也就罢了,你现在公示出来的这份遗嘱是什么意思,把我们母子立于何地!”   “赵萱,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说偏心,我也是偏向于子寒多一些。云深这12年从未向季家讨要过一分一毫,这是对他的补偿。再者,季氏是我和阿初一手创办而成的,在成立之初,我和阿初就约定好,要把季氏留给云深。”想起已故的妻子,季修倒心绪平静很多。   “那我算什么!”赵萱捂着胸口,竟落下泪来。   “哎,赵萱,你我都知道,何必要捅破。”季修叹了口气,“赵萱,你若是知足一些,我跟云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季氏养得起。”   “哈哈,哈哈哈,季修,你每次都是这副样子,看似心怀怜悯,实际上无情至极。”赵萱笑的极为猖狂,却带着些许苍凉,“若是当初,你对我无半分怜悯,我也不会痴心妄想地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陪你白头偕老。可笑,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赵萱。”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赵萱,季修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完全分不清楚,此刻的赵萱是演技太好,还是本色出演。   “季修,我们离婚吧。”赵萱无比坚定地看着季修说道。   “赵萱,何以至此,我和云深从未容不下你和子寒。”季修站了起来,由于太急,反而有些趔趔趄趄的,连忙用手扶住了书桌边缘。   “真的,与其这么毫无意义地纠缠在一起,不如分开。这漫漫的12年已经耗尽了我的青春和力气,我愿意此生我遇见了我最重要的人,于是我不折手段,于是我费尽心机,于是我做了很多错事,我只是想让你看一眼,就多看一眼,我到底哪里不如云初,我可以改,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愿意告诉我,请问,我一个活人如何斗得过一个美好的回忆?”   “赵萱。”季修稳了稳步伐,想走过去,牵住濒临崩溃的赵萱。   “季修,你又来了,你还不如季云深,快刀斩乱麻,反而大家都轻松些。”赵萱擦了擦眼泪,稍微调整了下情绪,“我们离婚吧。”   季修正犹豫想要说话的时候,这时季云深从敲门而入,淡然自若,“萱姨,戏演过头就会有点…恩,那个词叫做什么来着,哦,作。”   “季云深,你什么意思。”   “嗯。”季云深示意赵萱看看手机,“萱姨,先看看你的手机。”   果然手机提示邮箱收到邮件,赵萱打开邮件的时候,心乱如麻,季云深到底从哪里弄到这些照片的。   看见季修脸色发白,嘴唇微颤,季云深忙过来扶着季修,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父亲,先休息会,喝点水。”   “恩,你们俩这又是在做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情。”季修想多说一句,季云深按住了季修的手掌,“父亲,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萱姨,如何?”   赵萱闭了闭眼睛,没有立马答复,“你欲如何?”   “你跟父亲离婚与否,这个是你们俩的私事,我不便参与。只是,不管如何,子寒都要留在季家。”   随后,赵萱的手机里收到一条信息,上面写着“离婚,净身出户,子寒此生无虞。”   赵萱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丝毫的声音,季云深果然是连反击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秦威,你败在他的手里,也不怨,怕只怕,季氏也早就落入季云深的手里了吧,要不然季云深刚进季氏,为何那些董事会的股东,丝毫的反应,为何季云深敢这么折腾,自己还是轻敌了。   季云深从来都是一个直说不讳,睚眦必报的人,因为他有那份底气和资本,而此时此刻竟然遮掩不言,要说季氏家丑不外扬,倒不见得,估计是因为季修吧,其实她早就看出了季修身体状况很不好,只不过季修一向不待见她,她的每一分感情也随着这12年的时光,慢慢地磨灭了,成了过眼云烟,对季修的感情演变成为不甘和怨怼。   季修半躺在沙发上,缓过劲来,心下去拎得清,自己的这位儿子怕是巴不得自己立刻马上离婚,看来留下子寒已经是他的底线了,“赵萱,你真的要离婚吗?”   “离吧,大家好聚好散。”赵萱心中默念了十遍季子寒的名字,才狠下心来说道,“希望你们能好好待子寒。”   “恩,子寒是我的儿子,我岂会亏待他。”季修转过头,对季云深说道,“云深,叫向律师过来吧。”   “好。”   半个小时后,向律师抵到季家的宅院,“季董,手续都已经办完,您跟赵夫人,只需要在上面签字,这份离婚协议书就生效了。”   季修粗略地翻了翻,并未细看,却突然发现赵萱居然没有提到任何财产的分割,哪怕自己名下大多数产业已经归属于季云深,但私房钱还是不少的,好嘛。   “赵萱?”   “恩,我净身出户,就如同我刚进季家一样,这样,我才心安些。”说完,赵萱还佯装着羞愧不已。   “始终是我季修辜负了你的一番情谊。向麒,把我在香春路的那套小公寓鬼于赵萱的名下吧,好让她有一处容身之所。”   向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季云深的方向,看见季云深微微颔首,立马进行协议的修改。然后季修和赵萱两人默默地签署了离婚协议书。   季修说不出自己是解脱了还是更加空虚了,这颗心似乎无比疲惫,厌烦了这个世界无休止地忙碌与喋喋不休的争论声。   赵萱则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近13年,东西如何会不少呢,只不过与其自己带着,还不如留给季修做为念想。正欲出门,看见季云深倚靠着门站着,暖暖的阳光勾勒出他那俊朗的线条,让她想起第一次遇见季修的时候,也是那样的一个午后,她端着酒水进了季修的独有包间,季修半倚靠着阳台的护栏,神色忧郁,悠悠地挑着燃了一半的烟,他只字未语,连小费都是让自己看着拿,那一刻,赵萱觉得他无比温柔,袅袅处,宛若一位翩翩贵公子。不过他也真的是一位贵“公子”,只是不对自己翩翩而已。后悔吗?身在那般的处境,自己有选择吗?能陪伴他走一段路,挺好。   “萱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季云深说话的时候,不刻意压低声音的话,其实他本来的音色偏清脆悦耳,放在平常听起来,像珠玉落盘,不绝于耳,而此刻在赵萱耳朵里,更想是一种□□裸的奚落。   “季大少爷想说什么。”赵萱欲越过季云深,直接拉着行李箱走。   “好吧,看来萱姨很赶时间。那我就长话短说。好消息就是,秦如菡要回国了。”季云深接着说道,“那么坏消息就是,秦威死了。”   “是吗?”赵萱并未表现出任何震惊的表情,心底却认可了这个消息,还是季云深够狠呀,自己还是轻敌了,秦威你也死不足惜,让你在楚州搞定季云深,你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小意思,结果却让他把贺市的局都搅没了。   “恩,是的。”季云深无比真诚的说道。   “那么,必然跟季大少爷脱不了干系。”   “呵呵,萱姨太看得起我了,就算我有心,我们家裴裴也不会让我干这种指染鲜血的事情的,秦威树敌那么多,又身处在战乱纷飞的巴勒斯坦,谁知道秦威是如何死的呢。”季云深凑在赵萱旁边说道,“不过看来,萱姨跟他的合作并不愉快呀。”   “季云深,你不要得寸进尺!”赵萱狠狠地看了季云深。   “只要萱姨,你好好的,我就会好好的。”   “一言为定。”而后赵萱就离开了。那也是季云深最后见到赵萱的一面,从那以后,她似乎从人间蒸发般。   季云深也懒得费心思去关注她的动作,让唐翊觞多留心些。他要先彻底拿下季氏,然后哄好自己的小妻子,想到此处,激动无比。   “季云深,你手里到底有多少人的把柄,你实话实话,你有没有我的把柄!”裴湮满眼怀疑地瞅着季云深。   “有呀,我怎么会没有你的把柄呢,这不是吗?”季云深邪魅的笑道。   “你个流氓,滚!”裴湮恼羞道。   “裴裴,我错了,我有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别跟我撒娇,没用。”   “那我们一起去重庆吃火锅,有用吗?”   “哼哼。”   “哼哼是怎么个意思?”   “哼哼就是我想知道的意思?”   “裴裴你的好奇心怎么这么重了。好吧,我说,赵萱的确是背叛了我父亲。”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以为翊觞怎么弄到的。”   “呃,唐翊觞,你个魂淡!”   “裴裴,你套路我。”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菟丝子,我可以分享你所有的开心和悲伤,我可以与承担所有的一切,而不是傻乎乎地等着你来保护我。”   季云深听了,差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裴裴,你真好。”   “恩,我也不是一两天的好了,话说,季云深,你怎么如此爱哭。”   “我一想到,如此好的你,陪着我慢慢变老,陪着我一起度过悲欢离合,我就喜极而泣。”裴湮默默地擦拭季云深眼角的凝泪,“我一直都在,只要你不抛弃我。”   “我追了12年才追到的人,我会舍得抛弃吗?”季云深深吸了一口气。   裴湮给了季云深一拳虚拳,嗔怪道,“算你识相。”   “我一直都很识相。”   然后呢,恩,这两位又是一番云雨。   季云深抚开裴湮的湿发,“裴裴,裴裴。”   “季云深,我还活着呢。”裴湮还没有缓过劲来。   “我爱你,我要跟你融为一体。”说完季云深一记深挺,好是一番缠绵。   “季云深,你个禽兽。”   “恩,谢谢老婆赐的新名。”   裴湮已经累得懒得跟季云深计较他对自己的称呼了,能感觉到是十指相扣的他为自己跳动的心。   “季云深,我也爱你,感谢你从未放弃过我。”   季云深没有说话,而是把裴湮紧紧地搂进了怀里。“恩,裴裴,此生不换惟爱你。”   人生路上,人在每时每刻会遇到不同的人,总以为更好的那个人会在某个转角,等着自己,却从未发现,也许那个最好的他就在你的身边,默默地陪着你一路走来,只求你的一记回眸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已经完结。准备另开新坑,体裁为青春校园类型,有喜欢的读者,可以关注,感谢这两个月的陪伴,么么哒。。。。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